“你不知道你刚闹出什么新闻吗?怎么还试这种片子?”
“你知道我周围的姐妹们都怎么说我的吗?”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为什么就不能公开我们呢?你闹这种新闻那种新闻,和我在一起比那些丑闻更让你觉得丢脸吗?”
“这么多次了,你都不烦吗?”
“可我都快烦死了。”
几条信息几乎是无间断地弹出来,一条推着一条往上爬,最后一条是:
“笳乐,我们分手吧。”
有人在凌笳乐肩膀按了一下:“凌老师,该我们了。”
凌笳乐浑身一颤,茫茫然抬起头。
第4章 他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
里间果然有张大床,床垫厚实,床上用品材质高档,但已经被揉乱了,在床上摊成一团。
那上面不会有之前那两人留下的什么东西吧?凌笳乐一边嫌弃着,一边惊讶自己竟然还能腾出心思琢磨这个。
他刚才看见前面那两人的模样了,脸色绯红,连人都不敢看,低着头一前一后跟着导演助理离开了。
床周围固定着摄像机和灯光设备,上方的天花板处也吊了一个摄像机,床头柜还放了一个手提的摄像机。
里间比外面还热,凌笳乐终于受不了了,趁王序去检查设备的功夫,抬手脱掉那件倒霉的毛衣。
他没有找衣架,直接将毛衣搭在靠墙的沙发扶手上,余光瞥见王序正低头摆弄设备,便又将手伸进颈后略长的头发下面,将后颈的热汗抹走。
他感觉到头发里面全是汗,便又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由发根向发梢轻轻捋动,如此弄了几遍才感觉颈后清爽了些,再回过头时,不由愣住。
王序和沈戈都看向自己这边,眼神有种异样的同步。
凌笳乐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他身上这件白衬衫是休闲款,纯棉纤薄的布料。这种材质的优点是柔软透气,穿上不热,缺点是一沾水就变成半透,能看见里面。
他刚刚出了一身汗,布料贴在胸膛上,一低头就看见衣服下面淡淡的肉色和两抹粉红。他不由有些尴尬,拎着衣领往前拽了拽,随后将手略显拘谨地垂在身侧。
王序和沈戈这时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凌笳乐不喜欢这种感觉,所有人都有默契,似乎有什么灵犀,唯独他被排除在外,衬得他越发像个笨蛋。
竟然是沈戈打破这屋里怪异的平静,“导演,我想把这个东西搬开,有点儿碍事。”他指着包裹着深棕色皮革的床尾凳说道。
这人似乎一点都不怕王序的威严,说话大大咧咧,甚至称得上是随意,完全不像其他人在王序面前所表现出的拘谨。
王序似乎对他也格外宽容,瞥了那条凳子一眼,随和地说道:“搬吧。”
沈戈弯下腰,两手拽着长凳一头将凳子往沙发那边拖,手臂上的肌肉都隆起来,充满男性力量。
凌笳乐是综艺节目的常客,立刻意识到这人是在刻意表现自己。这种人他见多了,忙也跑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将床尾凳搬到沙发旁边,凌笳乐心知肚明自己没出什么力,沈戈直起身子后却朝他爽朗地笑了一下。
“凌老师有舞蹈功底吧?”王序突然问道。
“王导叫我笳乐就好。我之前是mr. goody组合的跳舞担当,擅长kpop。”他太紧张,把从前在综艺里说顺嘴的词说出来了。
“现在不跳了?”
凌笳乐摇头,“不跳了,这几年一直在拍戏。”
他十七岁时,mr. goody成立,二十岁时,mr. goody解散。那四年里,无论是组合还是他本人,一直热搜不断,他很惊讶王序竟然不知道这些。
“在你那个组合之前,你还学过别的舞吗?”
凌笳乐明白了,大概是自己形体好,被导演注意到了。
“我从五岁到十六岁一直跳芭蕾。”他跳了十一年的芭蕾,说起这年岁,语气里带了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自豪。
“芭蕾?”王序却挑剔地皱起眉,将视线移向他的脚,“脚没变形吧?”
沈戈吃惊地看向凌笳乐,相比他这局外人夸张的反应,当事人本人却只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好声解释道:“跳芭蕾不一定会让脚变形,选好鞋子、姿势正确就可以避——”
“可以看一眼吗?”
凌笳乐抿了下唇,“可以。”
他坐到身后的沙发上,那双运动鞋是低帮的,他脚瘦,不用解鞋带就可以直接脱下来。
脚上穿着白色船袜,脱掉鞋子后露出两只光脚背,他潜意识里嫌地毯脏,便踮起脚跟只用脚尖点着地,弯腰将鞋子在沙发旁边码整齐。
他抬起头,看见王序眼帘微垂,视线落在他的脚上,“袜子。”语气比之前还冷淡,似乎是嫌他矫情。
凌笳乐忙弯腰把袜子也脱下来,同时两脚并拢,朝前伸了伸,不自觉地做出以前跳芭蕾时压脚背的动作,足面连同脚趾绷出一个顺畅漂亮的拱形。
他行动上十分配合,或者叫敬业,可内心并非毫无知觉。他眼帘低垂,微微抿着嘴,不过是在忍耐。
他早就明白艺人不过是件商品——供人买卖、使用、玩赏、评估。
可王序这评估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些。凌笳乐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觑了他一眼,这才发现王序其实没有在看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