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吉这时迈步出列,奏道:“皇后娘娘节哀,太子殿下节哀,殿下忠孝之表现,不能与士庶类也,请太子殿下凡事以江山永恒、宗庙延绵为重,切莫悲伤过度。还请太子殿下即刻即皇帝位,以便主持大局,并率领群臣发哀服丧。”
尚锦梁佯装推迟道:“父皇去的匆忙,并未立下遗诏。”
中书令公孙吕迈步出列,道:“太子名号早已订立,可见大行皇帝遗命便是如此。”
群臣亦纷纷附议,尚锦梁这才“勉强”的登上了那个宝座。他卜一进来便发现尚书令林路由就不在殿中,这令他焦虑不已。
他当即立断,下令尚书左仆射宋吉负责百官入听宣制、发哀服丧等仪式,自己暗暗吩咐宦官悄悄屯兵于尚楚雄梓宫所在的文华殿。
头一日的祝祷仪式结束后,百官半夜出宫回家,宋吉途经玄武门下时,林路由率领的伏兵一拥而上,宋吉猝不及防,当即被拉落下马。宋吉被摔的头昏眼花,仍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只一迭声地破口大骂拉他的士兵,那些士兵也不理不睬,默默动手把他强行摁跪在地,他才发现事态多有不对。
这时林路由身着戎装,提着一把剑缓缓从城楼上走下来。
宋吉抬头一看,怒道:“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林路由拔剑出鞘,道:“宋吉勾结太子爷弑君夺位,我林路由顺应天意,为君诛之。”手起剑落,直朝宋吉脖子上抹去,宋吉当即气绝身亡。
他当即命左右将宋吉的头颅砍下,挂于玄武门城楼之上。
尚锦梁刚一出文华殿,便有内侍奔来禀告:“尚书令林路由现陈兵于玄武门宫门下,要求见陛下,称有事启奏。”那内侍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尚书左仆射大人已被他诛之。”
尚锦梁心里一凉,问道:“他带了多少兵?”
内侍答道:“具体人数不太清楚,但看上去玄武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片区域,少说也有两万。”
尚锦梁又回到文华殿,在尚楚雄灵前坐下,方下令道:“传卢陵王尚锦林入殿。”尚锦林兼着巡防营指挥使的要职,虽说能调集的jūn_duì人数有限,但多少能抵挡一段时间,加之,他是尚锦梁的堂兄弟,因此,尚锦梁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这时候一直在灵前跪着的谢皇后猛烈的咳嗽起来,她突然能理解尚楚雄一直那么严厉批判长子的理由了,他还是嫩了些。
尚锦梁听见母后咳嗽,知道她必定有话要说,便上前去给他抚背。
谢氏终于咳完了,她才道:“虽说他不用上朝,得到你父皇驾崩的消息自然会迟一些,可如今大半天都过去了,他难道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可他曾出现过吗?”
尚锦梁道:“没有。”他亦下意识的摇头,却立即随之生疑,隐隐感到大事不妙。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在殿外接口道:“臣这便前来拜祭皇伯父,”一面说着一面迈步进来,正是刚才谢氏和尚锦梁口中的尚锦林。
他态度大异于常日,对尚锦梁只一拱手,也不下拜,语气冷硬地奏说:“尚书令林大人已手杀宋吉,他宣称太子弑君弑父,是大逆不道的罪人,请太子殿下移步玄武门,当着百官的面将事情说清楚。”
谢氏被他气得脸色苍白,再次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含血喷人!”
尚锦梁依旧傲慢道:“是不是含血喷人,请太子殿下去玄武门对峙不就行了。”
这个堂弟从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自己,尚锦梁惊愕恼怒之下不觉拂袖而起,怒目直视尚锦林,尚锦林亦毫不惧怕,针锋相对的抬眼与他对峙,神情格外嚣张。
尚锦梁当然不可能去玄武门,谁知道那里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他亦不可能离开文化殿,留在这里至少能保持一段时间的安宁。父皇就是父皇,他一下就判断出,果然是林路由包藏祸心,可林路由不是要锦李登基,做个受他控制的傀儡小皇帝吗?有尚锦林什么事,他许了尚锦林什么好处呢?他才不相信尚锦林这样做是对父皇的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