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尚锦楼看着沈珍珠向自己爬过来时,他的心也慢慢的往下坠,他想到了一切这个女子可能说给他听的话,可是她却晕了过去。
他不作他想,立刻风驰电掣般纵马出城,老远便看到火光冲天,他疯了一样下令立马去召集jūn_duì扑灭大火,并冲向那片火的海洋,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火实在烧的太大了,那一桶一桶的水扑下去始终是杯水车薪,他要去救他的妻,他的妻一定正等着他来救她,可当他不顾一切冲进去的时候,有人从他的背后将他敲晕了。
尚锦楼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紧紧的抱着他,他身上有他所熟悉的药香,阿雨身上的药香,他亦能感觉到她身子不停地抽动,手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好像很依赖他一样。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腰,无奈的轻笑道:“阿雨,你躲到哪里去了?”
被唤作“阿雨”的女子却身子一僵,尴尬的抬起头,待看清她的脸后,尚锦楼猛地起身,半响才反应过来,阿雨那日没能像珍珠那般逃出来呢,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活在梦中,以为阿雨就在他的身边。
尚锦楼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沧然再次问道:“珍珠,那日阿雨未何没能像你一样逃出来?”
“王爷,这话你问过妾身很多次了。” 沈珍珠每次回答这个问题语调都各不相同,如今已经从当初的泣不成声的自责语气变成了如今的无奈,就像关怀“大孩子”一样的无奈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半响,尚锦楼更加沧然道:”本王是问过你无数次,这半个月,本王每日都问你,可不知为何,每次都记不住你的解释。才半个月,阿雨的容颜我也已经记不住了。“
“那是因为王爷每天太累了,已经忘记自我了,一心只为河间府的百姓着想。”沈珍珠轻叹一声,接着道:“王爷,妾身服侍您起身吧,河间府的黎明百姓都等着你呢。”
尚锦楼望着隔扇外黎明的月色,又问道:“你说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所为?”
沈珍珠默默凝视着他的背影,暂时没回答他的问题。眼前的男人阴郁而消沉,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对兄长的信任不是她沈珍珠只言片语能改变的。他想,他会自己思考的,她又何必说那些话去摧毁这几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呢,罢了罢了,她沉默的伺候他穿衣,她仿佛能感觉到亦或是能看到侵入他四肢百骸中的悲情。她半个月前告诉他,他的妻已葬身火海,她还告诉他,她怀疑这一切都是□□所为。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不能从一堆灰烬中认出那一抔灰烬是否是他的妻,是否有他的妻。这个深情的男子对所有的女子自然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比那个阴柔的太子具有更大的魅力。
她想,她只要这样心的照顾着他,他一定能走出悲情。至于太子爷嘛,哼,只要皇上一咽气,就会坐实他弑君弑父的罪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吧,她这个他手里的棋子也还安排了暗桩在他的东宫,到时候自会将他如何谋害陛下的事情通过尚书令林路由昭告天下。
沈珍珠的父亲在林路由的手下多年,他看得清楚,只要有尚书令林路由在,太子爷上位了也坐不安稳。而林路由当年被太子一党迫害,险些丢命,还是王爷一力力保,才保住了林路由的性命,到时候,等林路由拿住了太子爷弑父弑君的把柄,那王爷坐上宝座就是拨乱反正、替天行道。
......
此时,一匹汗血宝马自河间府城外奔来。马上的年轻男子约二十多岁,着一身绫罗右衽黑衣,系着带鹰纹的玉带。他足着长靴,右手扬鞭,不时利落挥下,身下的那匹汗血宝马便越发奔驰如风驰电掣般,他的黑色长发随着与衣同色的披肩飘扬与他的身后,露出他如玉一般的容颜,但此刻他的目光焦虑,使原本如玉一般的容颜线条冷硬凌厉。
他骑着马瞬间奔至秦/王尚锦楼在河间的府邸正门前,那男子翻身下马,径直走入府里,守门的卫士上前欲拦,他冷冷的眼刀过去,足下却并不因此停留,只扬手亮出一面腰牌,卫士立即退开行礼,恭恭敬敬地垂首唤道:“永平郡王!”
永平郡王尚锦桓,正德帝尚楚雄之侄也,从小养于尚楚雄的膝下,因此十分感念尚楚雄的养育之恩。
他径直朝着尚锦楼的居室奔去,却与正准备出门的尚锦楼打了个照面。
沈珍珠看到来人,福了福身便拿着锦帕边抹眼角边道:“郡王可算来了,我们王妃......”
尚锦桓打断她:“弟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太子爷的连环计......我担心,大耶耶恐怕也糟了毒手了。”
尚锦楼忙挥退左右,肃容问:“父皇怎么了?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