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许多蚂蚁在爬,黑麻麻的一片。它们大多都顶着东西,黄白的小粒或是碎掉的树叶。
水听雨微卷裙摆,与小小的尚锦棉一起蹲下。
锦棉脸上更加欢喜,乌黑的眼珠子又去看那些蚂蚁。记得小人儿来秦/王府那天靠在尚锦楼的肩膀上哭,乳母尚宫要去抱他他也不肯,只一个劲儿的靠在尚锦楼的肩膀上哭,那日的尚锦楼和尚锦棉同样无辜,谁能想到,这个弟弟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欢乐呢。
水听雨抬起头看着越发模糊的太阳,以及更加阴沉的天。自言自语地道:“这么多蚂蚁搬家,看来要下雨了。”
小人儿歪着脑袋,满脸的疑惑,“嫂嫂,蚂蚁在搬家就要下雨吗?”
水听雨想了想,替小人儿解惑,“嗯,蚂蚁的窝在土里面,但它们只喜欢干爽的家。每当快要下雨的时候,巢穴就会变得很湿。所以肯定是要下雨了。”
从锦棉黑黑的瞳孔中,水听雨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果然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澈的,她心里软成一片,又帐然若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王爷生个孩子呢。
这几日京中来了旨意,说她和尚锦楼久无子嗣,因此宫里要给尚锦楼添新人了,明日估计那几个姨娘就要到河间府了。
锦棉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嫂嫂不要担心,崔尚宫对棉儿说,二哥最痴情了,即使有了新侧妃,他也是最喜欢嫂嫂的。”
水听雨的手忍不住去摸他的小脑袋,轻轻地揉了揉,笑道:“小娃娃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尚锦棉也学着水听雨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脆生生的说:“棉儿知道什么是喜欢,嫂嫂从小养育棉儿,棉儿喜欢嫂嫂,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喜欢,但是棉儿知道什么是喜欢。”
水听雨更是心软成一片,笑着抱起锦棉:“真是个嘴甜的小可爱。”
“你们蹲在这里做什么?”头顶有声音响起。
锦棉一下跳起来,展开双臂求抱抱:“二哥,二嫂说要下雨了。”
尚锦楼边抱起他边弯腰去扶水听雨:“你怎么知道的?”
锦棉指着地上的蚂蚁脆生脆气的重复水听雨的话:“二嫂说蚂蚁的窝在土里面,但它们只喜欢干爽的家。每当快要下雨的时候,巢穴就会变得很湿,所以,一排一排的蚂蚁就会想要搬去干爽的家中......”
尚锦楼哈哈大笑,侧身对水听雨道:“他还真是活拨,记得当初我抱着他回府的时候,他整宿整宿的哭。”
水听雨叹了一声,道:“丽娘娘当初畏罪自杀,留下小小的他多可怜啊。”
尚锦楼敛了笑容,将尚锦棉交给身后的乳母尚宫,等他们都退出花园以后才道:“她也是糊涂,为了以后她和锦棉的将来就竟敢算计起父皇和我来了,殊不知没有现在,哪里来的未来,她死有余辜。”
这两年他一直不相信当初丽妃娘娘会无缘无故的算计他们,于是留下暗人在长安宫中查访,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谋,他知道人会变,只是没想到他一直尊敬的太子兄会因为忌惮他而设下如此恶毒的计策,暗人们虽说了大哥可能被伤了命根子,但他始终无法理解,难道没有子嗣就可以让人心思如此变态了吗?好在父皇舐犊情深,并没有因自己当初的鲁莽行为而对自己彻底失望,要不然他就不是被贬到河间府这么简单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回东跨院,回廊周围隔几步就埋了一口石缸种睡莲,现在正是当季,那些睡莲开着一朵朵娇艳淡紫的颜色。
刚过了月门,就看见随事处、回事处的管事个个捶手站在那里等着水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