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锦楼的心呵护和江司灵的“衷心”照料下,不出三月,水听雨就活蹦乱跳的了。
这日正逢宫中家宴,水听雨既然病已痊愈,禁足也解,自然是要入宫赴宴的。
将近三年未入宫,水听雨头日夜里一夜都未曾沉睡,午睡一觉却睡到黄昏。
留香叫了几次都未曾叫醒她,她睡得太沉了,还是尚锦楼从宫中回来把她抱起来梳洗,她才猛然惊醒。
是安妈妈给她梳的头,今日是家宴,着常服就可以了,安妈妈熟练的给她梳了个望仙髻,更加衬得她婷婷玉立。
留香从二等丫鬟托举的红漆托盘里拿了一件大红遍地织金的短款上襦,服侍水听雨穿上,沉香又服侍她穿上了月白色挑线长裙。这时丁香进来禀报:“江侧妃在月门前等了有大半个时辰了,说王妃再不快点,恐怕进宫就迟了。”
水听雨心中不有些慌乱,暗道:“我虽然与尚锦楼成婚也有两年多了,今日才算第一次见公婆,自己一向睡觉不沉的,怎么今日却是叫不醒呢。”一壁胡思乱想,一壁指挥安妈妈给自己戴上蓝宝石金累丝的步摇,并钗环珠佩不一而足。
来到月门前,水听雨特意看了一下江司灵的装扮: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是半裸胸的装扮,在水听雨昏迷的这两年,京中才慢慢时兴起来的,且寻常百姓家是不允许此等装束的,一眼望去显得上衣短小而裙长曳地,更衬得江司灵体态苗条修长,身材曲线完美。
江司灵忙过来行礼,柔声对尚锦楼道:“都是妾身考虑不周,以为王妃早早就拾出来了,不用妾身亲自去叫她起床,不想,王妃却是被瞌睡虫缠住了魂儿,这下子恐怕不好,会迟到的。”
尚锦楼边牵着水听雨边往前走:“她身子才好,有时候身子惫懒点也属正常,快进宫去,不然等会儿父皇母后该生气了。”
江司灵望着前面亲密的背影,心里暗哼:“就是要让他们生气呢,不然也枉我下了这么大功夫让她睡这一下午。”
至去年腊月平定所有内乱以来,国泰民安,尚楚雄也高兴,此番家宴便请来了所有皇亲国戚,大有团圆宴之意。
谢皇后看着除了幼子及其妻妾仍不见踪影,其余人都到齐了,脸色沉了又沉,唤来报蕊问道:“秦/王何在?莫不是还在都省里办公?”
报蕊素来得江司灵金银好处无数,自然能诋毁便使劲诋毁水听雨,便笑道:“秦/王妃大病初愈,少不得娇弱些,应是回府特特接她入宫了。”
报蕊虽然说的是事实,可这话也正摸准了为娘的心思,儿子被娘多么金贵的养大,却是去给儿媳“当牛做马”了,那个当娘的心里会喜欢儿媳。更何况尚锦楼现在为亲王之尊又兼尚书令之职,平日里处理政事就跟玩命一样,今儿却特特回府去接水听雨入宫,她越想越是不舒坦,便唤来霍恩吩咐道:“你去找个大点的车舆,快快去将秦/王一家接来,陛下都到了,他们还未到,成何体统!”
恰在这时,唱报官唱道:“秦/王、秦王妃入殿。”
尚锦楼牵着水听雨迎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千道目光,缓缓走入殿中。那些面庞或熟悉或陌生,但无论哪一种都令水听雨感到忐忑。
谢氏正欲对着水听雨发作,却听尚楚雄道:“老二媳妇还是婚后第一次入宫,快到自己位子上去。”
水听雨一愣,尚锦楼看了她一眼低声对她说:“愣着干嘛,老二媳妇就是你呢。”水听雨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就是老二媳妇。自有女官来为他们领路,依着尚锦楼的爵位给他们安排了宴饮的位置。
江司灵微微有些失意,她原本故意使计让水听雨午睡起来过晚,好让皇后出面斥责与她,那时自己再出面替她领了责罚,也好在皇亲贵眷中博个贤良的名声。尽不想皇上却是轻松揭过,弄得皇后也不好发作。不过,只要她和皇上多见面,就多的是机会,来日方长。
人已到齐,一时之间礼乐响起,众人无非就是照着规矩跪、拜、叩、起。不需要有太多真情实感。只需要做个提线木偶就好。
即是家宴,也不会有行酒令,席间内眷们便可随意走动,以示亲密。
高暮雪也来到水听雨的身边,给她讲正在行酒令的丽妃马氏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