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没有动静,他停下笔,走到沙发跟前,发现这孩子都已睡熟了,红艳艳的嘴微嘟,白皙柔软得如春天般的皮肤,眼窝那是有两道灰印,他这样看着心中也 不无欢喜,摇了摇头,取了衣架上的大衣帮她轻轻盖上,走回桌前,关了窗,拉了窗帘,打开台灯,一圈黄色的光,晕得小小的空间柔和无比。
许多年后,我想起你蜷缩的睡姿,依然会感到莫名的满足。
下半学期,怪事尤其多,快年末的时候,赵水光认识了个怪人。
话说,赵水光也是个怪人从小不得数学老师的缘,偏偏就是被语文,英语老师喜欢得不行,到了大学还是如此。
下半学期,学校为了加强英语教育,组织了外教授课,让英语老师每班选两到三人上课。
赵水光当然是榜上有名,她认为英语这东西不是靠读读课文,解释文法就学得会的,但这外教课是占用了她多余的时间的,虽然她所谓的多余时间也就是一周难得有两天可以跑谈书墨拿骗吃骗喝的时间。为了给英语老师面子,赵水光也还是乖乖去了。
老师叫是加拿大蒙特利尔人,在老师自我介绍时,赵水光微微得走了神,她突然想起那个人来。
上课倒也有意思,不用课本,都是讲笑话,要不玩游戏。
今日,是带了一个黑布袋子来的,神神秘秘,说要玩个猜谜游戏,总共就四十来个学生,按座位分成左右两队,每队每次派一人上去摸东西,摸出之后用英文形容不能说中文,也不能说名称让底下的人猜,猜对的队加分,赢得有奖。
赵水光本就不是那么乐于活动的人,这可也不算分,她就不大积极。
大家虽然平时英语成绩不错,但也是中国式英语,说道口语也就只能结结巴巴蹦几个词出来,哪知隔壁队有个极其嚣张的男生,每次几个词他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赵水光抬了眼看过去,浓眉大眼的,有点熟悉,一看就是有灵气的孩子,从小也是顺风顺水的长大的,正看着呢,那男生回头冲她们队一笑,神气得都要冒烟了。
其实座位的分布没有要求,但自古以来的道理就是女生爱挤一堆,男生又爱挤一堆,于是男生队的比分遥遥领先,男生还很嚣张地提起战争,惹出一帮子性别战。
赵水光这闲人本不想参战,上去时摸到了把小雨伞,想慢慢说给女生提示呢,才蹦了几句,就被那大眼睛男生抢了,那人眼神晶亮,说:i got it
赵水光也只好施施然下台,看看那人对她显示成功的笑脸,她赵水光这辈子嫌少让人这样笑呢,这下也火了。
吃了炸药一样,认真起来,下面的人才说了个的,赵水光立马就举了手说:coin
女生那边也热闹了,比分就连连超上来,那男生频频看过来,赵水光也不理,心想姑奶奶不说话你当我是哑巴。
最后一道,说很难,是那男生上去说的,就看他皱着眉头摸了半天,赵水光也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他犹豫了下说:one face大家就蒙了,想象了下多毛骨悚然啊啊,那男生有接着说: nose, eyes
赵水光想想恐怖片啊,有鼻子嘴的,没眼睛,真的就想到暑假才看得恐怖片了,当时还觉得挺无聊的,就一带恐怖面具的小老头拿斧子砍人的。
她灵光一闪,喊出来:mask
就看到那人如负重释的脸,后来收了袋子,边说赵水光边给了她一颗糖。
下了课,赵水光拨了糖纸,把糖丢嘴里,往外走。
被人喊住,她回头,看见那大眼睛男生,一笑右边有隐隐的虎牙。
曾经有个那样的男生站在她赵水光面前浅浅一笑的,从此着魔三年,那样的记忆就像裂开了齿轮般缝的灰色蛋壳一样慢慢地痛入骨髓地钻进心里。她就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
那男生说:我开始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呢,吓了一跳。
他看看发愣的赵水光,想这人是刚刚在课上灵气逼人的女孩吗
挥了挥手,说:喂,有人在吗
赵水光回神,看着一脸娃娃脸笑的灿烂的男生,那人是笑得永远是一脸张扬的,淡淡地转了目光,笑笑说:没有,我也只是突然想到。
本想走了,那人还说:英语老师老说国贸系一班有个女生特别聪明,现在我知道是谁了。
赵水光微微讶异,但毕竟被人表扬还是开心的,但这人她不认识,对不认识的男生她向来都不善打理,她说:谢谢,下次见。转身,走了。
低着头,走在校园里,踩下脚下的落叶,发出喳喳的声音,在心里断成一片,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人的生活,那里是出了名的红叶之国吧,她有点无法想象那人是带着怎么的萧索踩过这一片片叶子。
每个人都心底都会有那样一个人,已不是恋人也成不了朋友,时间过去,无关乎喜不喜欢,总会很习惯的想起你,然后希望你一切都好。
在深秋的校园里,赵水光裹了裹外套的领子,轻声说:希望你一切顺利。
看看手表,今日提前下课了,往教师办公楼那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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