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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相遇 01 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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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谷,在我生命中最初的数百年里,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唯一的世界。

生活在谷中的晶蟒蛇族,是在仙魔大战中,为了躲避战祸而隐居到此深山里。从我有记忆开始,族里的长老们便无时无刻,督促我学习着各种功法。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样样都必须要通。

我是只好逸恶劳,贪玩的小蛇妖。

每日的修练让我疲力尽,想方设法,偷偷躲在山洞里偷懒。长老们总有方法找到我,然后无奈地叹着气,恨铁不成钢。

何故,要集全族之心力关注在我身上

长老们说,那是因为我的父亲是前任的蛇王,而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他的继承人。

我的母亲,是蛇族的神女,负责看管冷月祭殿。她很美,但不常笑,多数的时候都是强颜欢笑。长老们回忆着,自从蛇王为了驱赶侵入冷月谷的乌鳞鸟妖,身受重伤身亡后,母亲便是这样忧愁终日,再不曾开怀笑过。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了解母亲的忧伤,一半是为了她的丈夫,另一半是为了我的父亲。

在我三百岁生日的那一天,我已经可以随意幻化为十六岁的少年人类。

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大多数的蛇族,至少要修练五百年才能成人形。比我小两岁的弟弟,当时只勉强能成人形约莫一个时辰。

那一日,母亲将我召至冷月殿,癡癡地望着我说着:〝你有着同你的父亲一样好看的眼眉。〞然后,她告诉我一个令我震惊的秘密:〝尘儿,你的父亲是人类〞

我竟然不是纯正的蛇族

那一瞬间,我恨她何必要告诉我实情

〝因为你有一半人类的血,必须要用更大的努力和意志力,才能练成足够的法力,成为蛇王。〞

这样的打击,让我无法面对我的母亲。抿着嘴我狂奔出长长的拱形环廊,奔出殿门,一路奔到冷月山下。凉风萧瑟,一片静默苍茫中我独立溪谷,看着溪水中倒映着的自己,身上是华丽的锦袍,靴子上绣着一只红色的小蛇。

红色的小蛇,是专属于我的标誌──我是一只赤蟒,而弟弟是金蟒。长老们说,族里多是青黑花色混蟒,只有像父亲这样伟大的蛇王,才会生出一对绝无仅有的赤、金纯色蟒

愣愣地看着墨深的溪水,我忽地放声狂笑,笑得无法停止,狂飙的笑声迴荡在山间,震蕩出溪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

从此,我无忧无虑的蛇族生活宣告终止。

我是一只,半人半妖,非人非蛇,冒牌的蛇王子

若非我的母亲谎称我是蛇族的王子,我自可以悠闲自在地,在冷月谷中当一只与世无争的小蛇妖。

我十分不理解她,甚至是厌恶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除非是必要,我不再走入冷月神殿。

山中无日月,不知不觉间,我和我的金蛇弟弟逐渐长成为千年的蛇妖。

金蛇弟弟有着与生俱来的天份,他继承了蛇王的强大念力,心意一动便可呼风唤雨,风云变色。但是,他的脾气火爆,行事不经大脑,过于鲁莽。长老们对他很是头痛。

凭藉着后天的努力,我勉强维持着和金蛇不相上下的法力。

一日,我和金蛇一同在山林里练习呼唤树灵的幻术。教导我们的长老一再地耳提面命,要我们谨慎行事。

〝这法术,即使是千年蛇妖也不定能练成。练成之后,便能在紧急时刻,以树林为屏障,指挥树藤成千军万马抵抗外敌。当年,蛇王便经常以此来保护族人,免于鸟族的攻击。〞

〝树灵一经驱动,便要聚凝神控制其行动,切忌心浮气躁,之过急。万一树灵失控,恐反噬施术主,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和金蛇一左一右,走进阔叶遮天,暗无阳光的密林中,藤蔓斑驳的树干高耸不见顶,四周静悄无声,充满了沉的氛围。我对危险的气息有极灵敏的嗅觉,金蛇兀自悠然漫步间,我的耳边便听得远方嗡嗡的响声。定目望去,看见整群闪着金黄萦光的巨身毒蜂朝金蛇方向飞去。

〝金蛇小心,快退出去〞我大声喊叫着,要金蛇随我退出林外。

不料,金蛇神色一沉,曲指起诀,唤出树灵。长藤〝咻咻〞窜出,甩尾如旋风,劈落了大半毒蜂。但是,另一半蜂群拐了个弯便往我身上扑来。〝哥哥,快唤树灵〞金蛇对着我狂吼。紧急间,我长指频挥,树藤,却是,闻风不动

眼见,一片黄光就要将我团团围住,金蛇脸色大变,急急唸起口诀,数十条长藤,瞬息间漫天飞来。电光火石间,毒蜂被击毙,树藤却失去控制,往我身上捲来。〝哥哥〞金蛇的喊叫声离我越来越远我被高高地捲起重重地落下

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是一双金蛇急得发红的眼睛。见我醒来,他激动地紧紧抱住我,不停自责地要我原谅他。因为他的莽撞,危及大王子的命,长老们震怒。罚他在冷月殿里面壁反省,修身养,整整半年。

其实我心知肚明,不是金蛇的错。

假以时日,金蛇的法力,将要远远凌驾于我之上。

从出生开始,就被族人捧在手心,享有尊贵的地位。一旦面临失去的危机,心中的惶恐,若非身在其中,难以体会。内心的焦虑与不安,使我没有勇气,出声为他辩解。

此后,我开始有意地疏远金蛇。他以为,我心有芥蒂,不肯原谅他的失误。殊不知,我是心中自卑,害怕和他过份地亲近,会暴露出我的无能。在他的心目中,我是高高在上的赤蛇。决不能,让他发现我的法力竟然远不及他。

我渐渐地了解到,当年,我的母亲所处困境之艰难。

她贵为蛇族的神女,却爱上了人类。既害怕蛇王容不下她的不忠,又唯恐失去族人对她的尊敬,更希望,能为她的挚爱,平安生下爱的结晶。

最终,她选择欺骗蛇王,欺骗了所有族人。

世间万事,一步错,步步错。

将错就错,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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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谷,在我生命中最初的数百年里,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唯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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