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她都拿他没办法。
克莉丝汀夹起一片肉片,喂进他等待已久的嘴里。她的弟弟许久未见,形容消瘦,勉强打起来的神也遮不住眼下青黛。他是该多吃点补补。
“一人一口哦,姐姐。”
克莉丝汀绝不会想到当她举着筷子伸到他嘴边时,她的弟弟会用贝壳一般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住它,像婴儿含吸乳头那般,搅动着舌头。她盯着他,又好像是在手掌传来筷子颤动时磨出的痒意让她出神凝望。她在漫长的煎熬和无奈中回被蹂躏过的筷子,筷尖挂着拉长的银丝,在他炯炯的目光下,最终落下败来。
这场堪称酷刑的喂食事件以米诺地尔打了个小饱嗝结束,克莉丝汀长呼了一口气,发觉身后早已是汗流浃背。
她没法在弟弟还在的情况下丢开他去督察防线,只能窝在帐内处理仍堆积在案边的文书。而米诺地尔自觉地在帐内转悠探看,看床铺,很整洁;看衣架,很统一;看桌面,无杂物,再看看认真做事的姐姐,很美丽。他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嗯,没有男人的衣物饰品和脂粉气,也没见姐姐身上有任何情爱过后的痕迹。
他的姐姐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和其他人欢爱过的迹象,他的赢面很大,米诺地尔坐在姐姐的床铺上暗暗地想,最后又把目光尽数投注在克莉丝汀身上。
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克莉丝汀就算没有看他,也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在等她结束一天的工作,这种猜测让她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工作中去,只想早早结束,然后,做点什么,良宵苦短什么的,想到这,她差点扳断手中的羽笔。
而米诺地尔巴不得做那个惑乱君主的妖妃,他看出姐姐不时的皱眉和乱瞟的眼神,她环视他的周围,就是故意不看他。
他想使坏的心思和密密麻麻的满腹委屈瞬间炸了出来,赤脚踩在绘有羽毛图案的毛毯上,又慢慢踱近她。他的手指抚过实木的案桌,手腕上两支金钗碰撞,发出清亮的响声。
克莉丝汀抬眼静静看他。
他在她面前,长身玉立。烛光照耀下,他清朗的面貌如画卷中俊美的天神周身弥漫着神圣的金光,金色的卷发则增添了分甜,他一金一紫的眼眸深邃得像汪汩汩的泉眼往外流露出晦涩的压抑不住的情绪。他甫一开口,就像是在朗诵优美的诗篇。
“姐姐,我该怎样诉说我对你深刻而无憾的爱意。”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馋,
打在我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别人的毁誉与我有何相干,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恶遮隐!
你是我整个宇宙,
我必须努力从你的口中听取我的荣和辱;
我把别人,别人把我,都当作死,
谁能使我的铁心肠变善或变恶?
别人的意见我全扔入深渊,
那么干净,我简直像聋蛇一般,
凭他奉承或诽谤都充耳不闻。”
他跪立,牵起她的手,最终在手背烙下一吻。“请倾听我怎样原谅我的冷淡;
你那么根深蒂固长在我心里,
全世界,除了你,我都认为死去。”
她落在他眼里,有着晃动的身影,点点白雪在眼底融化。他柳黛似的弯眉和他泫然若泣的表情,组成了天底下最惹人爱怜的面孔。
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