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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一根红签儿掉出来,是上上大吉,扶岚道:“它说好。”

“……”戚隐扶额,道,“你们就是这么掷签问的我在哪儿?”

“是啊,”黑猫扒拉出一根签子立起来,道,“就像这样,我们问该往哪儿走才能找到你,”黑猫松了爪,签子落在地上,指出一个方向,“白鹿大神说北面,乌江往北是吴塘,果然我们就在那找着你了。”

“你们再掷一回,白鹿老爷兴许就告诉你们该往南走了。”

“不行,掷签头一次才灵,再掷就不灵了。”黑猫郑重其事地说。

太傻了,戚隐觉得,可他又感到快乐。满室荧光里,扶岚捧着木雕,黑猫摇着签筒问明天桑若会不会给它送红烧肉。戚隐盘腿坐在床铺上,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小时候去女娲庙,他常听见来来往往的人为心中挂念的人许愿,他有时候想,这世上会不会也有一个人为他许愿。他偷偷地听小姨的愿望,又偷听姨爹的愿望,可惜他们的愿望里都只有姚小山,没有他。

现在戚隐知道了,有一个少年和一只猫曾万分虔诚地在南疆大神面前为他许愿。这大概是他记事以来最快乐的时候,因为他有一个哥哥,还有一只肥猫。

黑猫叼着白鹿放进他手心,道,“娃儿,虽然你们凡人不信白鹿,但你是老夫的娃娃,是扶岚的弟弟,白鹿大神一定也会保佑你的。这只鹿是你哥雕的,送你了,它会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戚隐摩挲着小鹿的纹理,笑道,“等我学会了御剑诀,我就跟你们去南疆好不好?”

黑猫眼睛一亮,“你真的愿意?”

扶岚也呆呆地瞧着他。

“愿意啊,”戚隐把手背在脑后,往后一躺,“南疆我还没去过呢,嘉陵江的落日,巫峡的夜雨,九垓永夜天,渊山魔龙骨……”困意袭来,戚隐的声音低得像呓语,“我都能去看么?”

光影森森,戚隐的侧颜安详,深邃的眉目融在桔黄色的光里。不知怎的,扶岚心里的烟水忽然有了波澜,涟漪一圈一圈地,就那么散了出去。巴山日复一日的夕阳,年复一年的夜雨,还有九垓经年不变的永夜天,他亲手甩在渊山峻谷中发黑发灰的魔龙骨,平常得像他古井一般的岁月。

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憧憬,想要再去一次,和小隐一起。

他用力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们一起去。”

第30章 无方(一)

高天上挂着亮泼泼的一团红日头,迟迟的晨钟散入山林,清式执起一卷经书,开始每日诵经。茅寮子里一众师兄弟姐妹都蔫头耷脑,一个个东倒西歪。不怪他们昏昏欲睡,全因清式读得过于催眠。诵经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底下人已经倒了一大片。云知倒是个例外,那个狗贼伤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笑嘻嘻地执着毛笔在打瞌睡的桑芽脸上画胡须。

戚隐一般不诵经,晨诵最为无聊,他觉得浪时间,不如干点儿别的。昨天他读完了记载道门源流的《海内中州志》,今天对着《傻瓜符箓大全》画符。他现在是有灵力的人了,修为上了一个台阶。有了灵力就能御剑,就能凌空画符,他信心满满,翻出个化形符,屏息静气,凝力于指尖。

微微的萤光冒出了芽,他压抑住心里的兴奋,一笔一划地画起来,灵力在虚空中勾连出淡青色的轨迹,闪着幽微的光。初时灵力充沛,越往后越来越吃力。轨迹慢慢变细,他的手臂开始发麻,经脉像流干了水的河道。他咬着牙坚持,经脉开始发疼,一寸寸蔓延到指尖,到最后手指都像要断掉似的。

“臭师兄!你又欺负我!”

那边桑芽一声尖叫,戚隐的笔触猛然中断,化形符不过画了一半不到,青光褪色,消弭无踪。戚隐捂着脸长叹一声,趴到桌子上,扭过头,正瞧见扶岚坐在茅寮子的边缘,和平常一样,望着远山发呆,白皙的侧脸氤氲在天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隽。

戚隐撑着下巴望着扶岚发了半天呆,拾思绪正想重整旗鼓再次画符,清式拍响了惊堂木。底下人眯瞪着眼从桌子上爬起来,清式笑眯眯地道:“猴儿们,今日老夫的催眠经念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家一致点头称赞。

清式无奈地摇摇头,道:“猴崽子们,不好好用功,丢脸的是你们。眼看丢脸的机会便来了,年底无方罗天论道,有灵力者即可参会。腊月十二一过,你们便随云知御剑南去。”

罗天论道?戚隐一个激灵坐起来,这玩意儿他听过,是三千仙门五年一度的盛事。无方作为宗门之首,每五年会开一次坛,广邀仙门长老弟子论道听学。论道其实就是打擂,是想要崭露头角的仙门子弟一举成名的好机会,戚慎微那个狗剑仙就是数十年前的罗天论道上成的名。听说那次他从白天打到天黑,在拭剑台上屹立不倒,归昧剑一夜之间名扬四海。

再来就是传经,无方山自诩道派首宗,开坛授学,广邀仙门子弟齐聚听学。每届学生写出来的优秀道论都会被集成册子,名为《道苑萃华》,入无方紫极藏经楼之中。

小时候的戚隐总是做白日梦,梦见自己拭剑台上剑挑八方,打败天下无敌手,拭剑台下写出长篇巨著,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争相传阅他的道法大论。旧有祖师爷《道德经》被奉为圭臬,今有他戚隐《叽哩哇啦经》首屈一指。

但好在戚隐已经长大成人,早就不做白日梦了,他这般半桶水的修为就别去丢人现眼了。更何况是无方山,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他举起手,道:“师父,大伙儿都得去么?”

清式望向他,目光颇有点儿意味深长,“为师从不强求,去不去全在你自己。”

“放心啦师弟,”云知过来勾他的肩,“就你这水平,打擂也不过就是玩一玩。听学也不难,课业就是写几篇八百字的小文章啦。”

戚隐一口老血吐出来,“我说梦话都说不出八百个字。”

“写那玩意儿有诀窍,到时候师兄教你。”流白冲他抛媚眼,“一起去呗,就当游山玩水咯。”

一众师兄弟都来劝他,戚隐被烦得没办法,抓抓头道:“我再想想。”

大家散了课,人都走了,扶岚慢吞吞地拾书箱,戚隐长叹了一声,头抵在他背上闷声道:“哥,我是不是特笨?入门仨月才有灵力,御剑诀时灵时不灵,到现在只在兰仙儿那成功使出过一次。画符也画不出来,画一半我他娘的膀子都要断了。”

扶岚回过身来,摸了摸他的狗头表示安慰。

戚隐垂头丧气地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学?我起早贪黑,又是练剑又是背符的。现在连桑芽那丫头都能御着小铲子给猫爷铲屎了,我连个勺子都御不动。”

扶岚想了想,道:“跟我来。”

戚隐一愣,跟着他往外走,道:“去哪儿?你别又把我从钉耙上扔下去。”

扶岚这次没乱来,他把他带到思过崖上。墨黑的山团在青苍苍的天穹底下,日头还不算老,在漫山遍野里泼出一片潋滟。扶岚当着风,飒飒发丝在微风中扬出去。他侧过脸,对戚隐说:“小隐,闭眼。”

“啊?”戚隐摸不着头脑。

扶岚他转到戚隐身后,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仔细听——”

无数淡青色的飞鱼从扶岚身上游出来,穿过戚隐的身躯,飞向遥遥远天。戚隐还发着懵,他不知道扶岚在干什么,这个家伙的手平日里凉凉的,就像他淙淙溪水一般的灵力,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恍惚间,戚隐又闻到他身上雨后大山的味道,不自觉靠后了一步,他的背后贴上了扶岚的前胸,戚隐一哆嗦,没敢动。

“听到了吗?”扶岚问他。

这家伙离他太近了,声音就响在耳边,戚隐耳朵发着痒,心也痒痒的,像有片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儿。戚隐红着脸问:“听到什么?”

扶岚放下手,呆呆地看他。

小鱼在他们周围浮动盘旋,两个人脸对着脸大眼瞪小眼,戚隐竟然从这个神情寡淡的人眼里看出了一点点无奈。

“小隐,你不专心。”扶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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