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抱起花,交完钱,不多久留,调转脚步时白姐却喊住他们:“年前的最后一车花中午送来,印象里,小温除了玫瑰,最喜欢紫桔梗,对吧?”温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白姐竟然记得。”“你们的花都在我这儿订的,很照顾我的生意。”白姐裁剪一段樱桃色的包装纸,配粉红康乃馨,“忙完再来店里一趟吧,姐送你一束,不说见外的话,我等你们。”餐桌上的玻璃瓶里还插着已有凋零迹象的马蹄莲,该换新了,于是温玉没有拒绝,郑重地道了声谢。
年前来扫墓的人不多,原本冷清的地方显得更加冷清,道旁积雪未化,路面结冰,裴泽小心地护着温玉往陵园深处走,两人脚踩枯叶,穿过逼仄的小径,踏进一处僻静的角落。
黑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温母的相片和名字,温玉一见到母亲,思绪翻涌,话也说不利索,弯腰蹲在碑前,环住膝盖蜷成一团,琐碎地呢喃几句就开始闷声哽咽。裴泽将花束斜在碑侧,视线下移,他看见一小把叫不出品类的黄色花朵,更像是从路边随手摘采的野花,用白丝带扎成浓郁的一簇,安静地躺在供品旁边。
裴泽微微皱眉,若他没记错,去年他们来时也看到了相同的一束。
温玉的哭声很细,散落风中几乎听不清,裴泽蹲下身轻拍他后背,感受着他的情绪,心疼地帮他抹掉眼泪。
温玉沉下脑袋,用膝头压住双目,努力平缓心情。裴泽揽着温玉肩膀,停顿半晌,抬眸望向墓碑上的温母,轻声说:“妈,我和小玉来看您了。”掌下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裴泽边安抚边道:“很遗憾,没来得及正式喊您一声,请您原谅。”他的语速很慢,语调和缓,像亲人之间的聊天亦或叙旧,“您放心吧,小玉现在一切都好,以后会过得更好。”“我会一直照顾他,陪伴他。”裴泽说,“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温玉哑着嗓子抬高音量:“干吗要说这些啊……”裴泽拿纸去擦他的脸,提醒道:“等会儿还要见白姐,别让她笑话你顶俩核桃眼。”温玉给了裴泽一拳,软绵绵地捶在他心口:“我本来没想哭的,都怪你。”“我得向咱妈表个决心。”裴泽揉着温玉的鼻子,擦完眼泪擦鼻涕,“把保温杯拿过来,咱俩给妈妈敬个茶。”两枚空纸杯注满铁观音,裴泽与温玉一起跪下来,双手将茶捧到碑前。待温玉平复情绪,裴泽拉他起身,拍掉他裤子上的土,捂暖他冰凉的皮肤:“天气这么冷,再哭该冻伤脸了,跟妈说声再见,咱们回家吧。”正午的阳光俯照一座座紧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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