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后,先生们下楼打牌聊天。切德尔小姐率先退了场,她平日里是热衷于在男人堆里打转,看大家被她的三言两语撩拨得打转。
薇拉想她是着急去查“定金”的来源是否准确了。公主殿下待的没意思透了,她看不太上库修斯身边这些做派粗鲁的男人。
“哥哥。”她在库修斯身边打转,“是她的错呀,您替我说说,把那串宝石要回来。我……”
库修斯拿一根手指把她凑上来的脑门推开:“行啊,我帮你联系买家,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卖。钱还上了,不就皆大欢喜。”
“……我不要!”公主殿下跺了跺脚,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薇拉。然后就要告辞,临走之前还警告薇拉:“你不要得意。”
薇拉装没看到,她独自去盥洗室。在那里,她洗了洗脸,那张微笑了一夜的脸垮了下来,透露着疲惫和乏味。
出来后她找了一处凸起的平台,从外眺望能看到她的住所。
那以前是她和库修斯的住所,库修斯曾经被软禁在王宫过。他告诉她这儿能看到他们的家,她就每天晚上点起灯。希望他能顶住压力,知道有人等,也就能回家。
可那间屋子现在是常暗的,只不过如今应该没人会在乎了。毕竟谁会放着灯火辉煌的宫殿不看,要去看一间住着怪女巫的旧房子。
“薇拉……”她正想的出神。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熟悉的气息和不熟悉的香料味,库修斯额角的碎发划过她的面颊。
夜风带起虫鸣,灼热的吻落在脖颈上。
“我就猜你在这儿。”库修斯把她整个揉在怀里,“辛苦你了。”
薇拉摇摇头。
“你在想什么?”库修斯把她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额头抵着额头。
“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薇拉的面上覆上了一层哀伤,她离库修斯这么近。两个人的吐息一如往日的交融,她却不想再看他,闭上眼睛。
“什么?”男人声音喑哑。
“我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但今天,我像个和你偷情的女人,要等别人不注意才能被你吻。”薇拉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库修斯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头吻她的唇,堵住了她说出口的话。
他钳着女人的下巴shǔn xī。薇拉心头被这个湿热的吻一敲,落下一滴泪,她用力推开男人,难以自控地问:“你爱我吗?库修斯。你爱我吗?”
薇拉已经知道答案了,然而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库修斯垂着眼看她,冷峻眉目中染上了无奈。他一直在等着薇拉大闹一场,可她近日来异常的乖巧。他不知道此时是应该觉得一切正常的放松还是烦闷:“薇拉……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如果你不喜欢谁,你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勉强应付。薇薇安会回封地,今天的宴席让你不快了吗?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的回避激怒了薇拉,几乎让她丧失理智。她开始抓挠男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怎么敢?我恨你,你这个负心的混蛋!你有苦衷吗?你说啊……呜呜……你……”
库修斯却始终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的抱着她,任她哭闹。许久后薇拉才从嚎啕大哭变成小声啜泣,她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好险没问出那个致命的问题。
她想问,放我走行吗?但她清晰的知道,库修斯目前对她的容忍死线就是她的离开。这个想法甚至不能出现。她知道的太多了。多年来,她不仅是他的枕边人,还一直是他的同谋和共犯。
也许她还得感谢男人的慈悲。没有把她用完之后就杀,还愿意为孤立无援的她找事做,用糖衣炮弹留她在身边。
政治动物不分雌雄,通通都是无心的怪物。可惜她十六岁时不懂这个道理,在今后的岁月里,爱情又让她盲目,她不会剖析怀疑自己的丈夫。
她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抽噎了一下,后退一步屈膝行礼,表示了自己的臣服:“陛下,请原谅我的失态。”
库修斯低头久久注视她。
“薇拉,我的薇拉。我带你逛逛王宫吧,这儿再没有我们的敌人。我记得你喜欢后面那片花园,我们去那儿好不好?”
库修斯让她起来,半拥着她往前走。他嘱咐所有的仆人远远注意,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薇拉挂着泪珠和他同行。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王宫,库修斯也知道这一点。他也一样,他重修了房间,改变了布局。让以前住过父兄的房间变成落灰的仓库。
薇拉在这里被他的二哥和父亲骗堵,禁魔区的王宫让薇拉变成普通女人。她举着灯台和高跟鞋给他二哥开瓢,机灵溜走后也弄得一身伤。最后这件事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了微不足道的纷争。
当初的库修斯咬牙忍下来,许久之后又在这座王宫里,一刀一刀亲手刮了自己的二哥。
血珠子淅淅沥沥的淌了一地,血腥味在空气里残存了许久。
……
花园建的很大,却显得有些空。这座肮脏的宫殿一步步重复着血染的轮回。可这片摇曳着藤花枝蔓的地方,是他鲜有觉得安心平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