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看着蜿蜒的道路,一侧是布满岩石的山体,一侧是陡峭的滑坡,稍不留意可能就会掉下山去。
她失望的看着前方的路,漆黑平坦的水泥路沿着山体旋转,好不容易到了拐弯的地方,可是等这她的却是另外一条相似的道路。
为了方便跑步,林予安将拖鞋拿在手里,赤脚在路上奔跑,湿漉漉的柏油路散布着各种小石子。
林予安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前行,每两步就会被小石头咯到脚板,可她却丝毫不敢慢下速度来,她没忘记他还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器。
所以她一定要赶在他发现之前到达警察局,否则她无法预想被他发现的后果是什么。
乌云越来越低,雨也越下越大,就像被人直接从头顶浇了一盆水下来,整个视线都被雨水模糊,耳边也只剩下哗啦啦的声响,林予安想她从未如此痛恨过雨水。
一路上一户人家都没有,她简直无法相信,为什么会有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哪怕有过路的车也好啊。
这条路就像是只为那栋房子开辟的一样,林予安气喘吁吁的扶着一边的石壁,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山脚,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鬼打墙了。
凌晨五点。
段辰被屋外的一声巨响吵醒,倾盆的雨水洗刷着窗外的玻璃,如同给外面的世界上了一层磨砂。
床上的男人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拿起一旁的眼镜,起身下楼。
段辰从冰箱的饮水口处接了杯冰水,突然视线停留在了窗外,一抹布料在随风漂摆。
来不及打伞就冲出了房门,只见一条长长的床单从二楼书房的窗户倾泻而出。
男人回到屋内,用最快的速度倒放了监控,一直到“他”给注射微型芯片,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几乎是夺门而出。
段辰盯着车载屏幕中的定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林予安望向山脚,那里有灯光,如果继续按照这路线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因为越是接近山脚外侧的斜坡也就越平缓,林予安决定从斜坡横穿过去。
脚掌也许是被某个尖锐的石头扎破了,一路过来早已没了知觉,斜坡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被,但脚下的泥土和草地是柔软的,原来踏在草地上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她想。
突然间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林予安趔跌了一下,朝前方扑去。
膝盖可以预见的被擦破了,林予安喘着气看向脚踝,刹那间一阵电闪雷鸣,黑夜如同白昼,脚踝上的两个血点刺进了她的双眼。
一瞬间世界好像变成了黑白色,开始天旋地转,林予安向后倒去。
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个人扒开草丛走了过来。
段辰半蹲在地上查看她脚上的伤口,伤口发黑并呈现逗点状,两点间距很窄,是银斑蛇特有的咬伤特征。
银斑蛇的属于血液循环毒蛇,牙齿短而粗,被它咬伤后的前几分钟,98%的毒液先是萦绕在伤口浅皮层,几分钟过后就会迅速在血液中循环开来,所以如果能在刚被咬的几分钟内,将毒液吸出,就不会有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脚踝被什么温热包裹住了一样,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林予安眯着眼睛望过去。
只见他含住伤口,接着又偏头吐出去。
每一次吸允都伴随着疼痛,林予安咬牙看他单膝跪在那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世界都是黑白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自己。
林予安知道自己这是被蛇咬了,而他正在帮自己将蛇毒吸出,可他明明是个坏人啊?
段辰看了眼吐出来的血液,逐渐鲜红,于是停下来脱了上衣给她包扎,末了用力打了个结,防止余毒扩散。
疼的林予安“嘶”的一声。
“你感觉怎么样?”
声音是关切的,林予安想。
段辰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林予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此刻正朝下滴着水,直直的滴落自己胸前。
努力甄别了几秒他的眼神,一双眉头深锁是急切的,她才确信他是真的想救她,而不是带回去接受惩罚,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段辰松了口气,看来被咬的时间并不长,他扶起她的肩膀,将她打横抱起,朝车子走去。
他前胸肌肤滚烫,林予安浑身冰凉的畏缩在他怀了,心底是莫名的安心。
泪如雨下,林予安不知道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只知道它在哗啦啦的流,她环住他的脖子抽噎,刚刚哭得嘶声力竭,差点断了气儿。
女孩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肩膀处,贴着他的小胸脯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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