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呁砚又试探一问。
小乞儿眼皮微微一垂,仍旧摇摇头。
好不容易扮成乞丐出了城来,哪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你......不会说话?“
君厌问得小心翼翼。
这小孩,连问了几句,句句摇头,莫不是个哑巴,还是烧坏了嗓子,一直说不出话?
夏卿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君厌会问这个问题,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她这嗓子要好,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反正萍水相逢,也无须解释太多,还惹人生疑。
”可会写字?“
赵呁砚刚说完,便被君厌赤裸裸地白了一眼,一个乞丐,话都不会说,哪里还会写字?
小乞儿似乎被君厌嫌弃的表情逗笑了,边笑边摇摇头。
赵呁砚还想问,小乞儿指了指外面。
两个少年均是屏息安静去听,以为来了什么人,没想到是雨声。
赵呁砚站起身来,大步探向门口。
”这雨来得好急,幸好是小雨,等会稍停了赶路,应该下午便能到镇里。“
赵呁砚一边说,一边将书箱往里拖动,生怕书淋了雨。
夏卿没得力气,也懒得为难自己站起来,雨势大不大和她也没什么影响,反正等这两位少年先行,她恢复了力气再走也不迟。
”赵兄莫急,等这小孩儿好些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君厌一边说着,一边将小乞儿往石像旁挪,好让她能舒服地靠在上面,又拉紧了她身上的衣服,将她像个蝉蛹一样裹起来。
赵呁砚想说什么,又看向那个虚软无力的乞儿,觉得马上离开,弃了那小孩似乎也不妥,便也没再说话。
夏卿默默地看着少年轻柔地安置她,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又被这少年捡回一条命来,她也知自己现在狼狈邋遢得很,却也被这样温柔地保护着,想来,世上真的好人要比坏人多一些。
原本一直慌乱紧张的心,第一次平静下来。
总会好起来的。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逃出来约莫是错的,待在傅捷身边当个金丝雀,好过这风餐露宿、躲躲藏藏......
可是现在她捡回了命来,又觉得在求生欲强烈得近乎没有理智之时的想法委实荒谬。
她而今这番,不也是拜傅捷所赐?
若是他放过她,那她大可正大光明地住客栈、游玩,生病了好好地看大夫,也不至于为了躲避捕的人露宿在这些地方。
因也是他,果也是他,若是逃不出去,那便决计不会快乐了。
这么一想,夏卿又开始有些怨怼那人。
”小乞儿,你饿不饿,昨夜还剩了个馒头,等下给你烤了吃可好?“
君厌笑得得意。
夏卿被他的笑感染,觉得心中忽而敞亮起来,笑着重重地点头。
君厌情不自禁地又摸了下小乞儿的脑袋,便屁颠癫地生火去了。
幸好昨天捡的柴火多是粗树枝,倒很经用,那锅里的草药上虽全是柴灰,但将就着煮上一碗喝了,总比没得药得强,君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