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她,你要说话也放尊重一点。”
“啊。”他那副调笑的样子放在别人身上就有些轻浮,可放在他脸上总露出几分倨傲矜贵的居高临下之感,“那我该叫她什么,妈妈,母亲,小娘,二妈,还是小妈妈?”那是疑问的语调,他头撑在右手上,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梁思齐——”
孟晚珍倏地站起来,“我吃好了。”这突然的动静打断了梁成的话,人发火也得有个气势的,一鼓作气下来才能将那些怒气大刀阔斧地劈下来,这一下子断开就像直接把梁成聚起来的火给剪开了,气势便泄了几分。
他又低声补了几句,“你看看你,你对你母亲是这个态度吗?”
“你对她也要像对你亲生母亲一样。”
孟晚珍没听完就去了客厅,在客厅修剪起几支玫瑰,打算插进昨日刚买的花瓶里,刚剪了两支,梁思齐就从客厅里大步出来了。
他步子迈得很大,走到她身边时似乎听得到扬起的风声,她倚在大方桌边,从桌上那一大簇玫瑰花里挑挑捡捡,准备剪下一支,花几就立在大方桌对面那一侧。
他专门从这中间的空隙走过,从她身侧与她错身,那些他衣边带起的风就拂在她胳膊的皮肤上,接着那花几便被撞翻了。
圆身花瓶砰的一声碎裂开,那些碎片散在地上落在花瓣上,像在为玫瑰花尸体殉葬。
梁成从餐厅闻声而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对着刚走到大门门口的梁思齐大声骂了一句。
“个狗脾气。”
可真是个狗脾气,这是我最喜欢的花瓶,孟晚珍心里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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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孟晚珍和陈太太取回了上周订做的旗袍。她试衣服时,陈太太打趣道梁先生好福气,这旗袍老师傅绝对又给她那身旗袍的腰上减了几寸,这紧一点的风情果然不一般,陈太太又趴她耳边笑着说,梁先生肯定喜欢。
她觉得臊得慌,便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陈太太的手臂,这人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呢。
他会喜欢吗?回家的时候她也就那么悄悄地想了一下,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叫自己大白天别想这些。
没想到刚踏进家门,几个帮佣跑过来跟她讲,老爷同少爷在书房吵起来了。
也没想到今日思齐回来了,她悠悠往书房走。父子俩见面总要吵上一阵的。
近了便听见屋子里的争执声,于是孟晚珍边站在栏杆边上等。但突然孟晚珍听到很清脆的一声,那是什么,她很明白,梁成动手了。
她心里有些急躁,不管怎么样,动起手来,总是不好的呀。
可门突然被打开,狠狠地被拍在了墙上,梁成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要是我没你这个儿子就好了!”梁成愤恨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就这么气恼地下楼出了门。
孟晚珍觉得事情发展有些难以想象,她也不敢出去找梁成,他发起火来脾气太大总不顾人。
她犹豫了几下,转身进入书房,可看见梁思齐一身军装,她就觉得有些害怕,她便依靠在门上。
梁思齐转身,脸上就有个突兀的手掌印,他穿着军装气势很不一样,他看向她,眼神像带着火,生生不息的跳跃的火光,或者是刀锋,泛着冷色的芒。
孟晚珍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看见他的眼神,心直突突地跳,手背到背后扣在把手上,将可怜的门把手转过来转过去,手指间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看向那扇可怜的门。
“要是我不是你儿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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