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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寒宫炬梦(帝后 1v1) > 张矩番外:含梦寒梦(一)

张矩番外:含梦寒梦(一)

一路上大司马府上的奴婢小厮看到我仿佛如临大敌退避叁舍,我看了自己的着装,心下了然——还穿着昨夜当值的朝服,加重了本身的肃杀之气。

踌躇间竟走到了一处花园,待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后宅抬脚欲离开,只听一道脆生生的娇喊,回头看去,一个扎着双环髻的丫头推搡着什么,石山后一隅青绿色裙角扬起又落下。

脑海里潜意识就觉得那裾裙角的主人就是她,明知不可为,但我真的很想看她一眼,可又希望她就这么躲在石山后。

我怕她不认得我;更怕她认得我,可最后娶她的不是我。

所以当谢宁傍晚来我屋子找我,还顺走了我没来得及归还张明的羊脂玉。

我知道他一定和张路合计了什么,但看着大司马手里拿着这块玉来找我时,我知道是死局,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了。

她佩戴着那块羊脂玉嫁给了我,这也是我与张明无声“宣战”的开始。

张路与谢宁算计对了,张明虽装作大度,面上带着笑来祝贺我,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将我划入死敌的范围了。

成婚后我迷茫了好一阵,不知道日后该如何自处,甚至说,该如何生存。

于是我放空所有,像是一台杀人机器,执行了所有张明对抗张路的计划,明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

她完全符合所有男子对自己妻子的想象,即便我与她聚少离多,她也从未有过怨言。

张明对我的不信任已经呼之欲出了,他开始限制我的权利,原本我还想用沉默忍让来告诉张路我并没有不臣之心,直到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还来不及高兴,张明半夜登门与我虚与委蛇,就是想让我北上追捕兵败如山倒的张路。

我答应了,临行前,她出门看着我上马,像一株海棠立在风中,坚韧又脆弱的美。

歼灭了异党我归心似箭却在兖州遭遇暗算,说是张明即将在洛阳登基,念在我曾经从龙有功让我自行了断。

我如何肯,奋力拼杀,却被打成逆党,就在我以为我将身首异处时,她的兄长支援了我,一路杀到洛阳城门,张明用她的命来威胁我投诚。

那一刻我犹豫了,身后的将领焦急地呼唤我,我何尝不知道其中有诈,吩咐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可偏偏有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拿了长矛掷向城墙上,直取上将首级。

我们攻破了洛阳城,在太极殿内我见到了张明,他痴痴地桀笑着,已然疯魔,他说我会有报应,我没有搭理他,提着剑斩断他的一双手,李翊匆匆赶到,告诉我在城外竹林找到了她的踪迹。

想起母亲在耳边的苦苦哀求,我不愿下手,把剑扔给张明让他自行了断。

她回到了行宫,右手腕一片血渍,太医令告诉我手筋尽断的那一刻,仿佛五雷轰顶。

我问太医令,能抚琴否?

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就是怕她难过。但她醒来后得知此事,竟没有我想象中的悲痛,我亲吻她,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我的弱冠之年,是在浴血厮杀后活下来。

从小就被宫廷半除名状态的王子,并没有人教导我今后如何去做一个好帝王、如何去带领我的臣民,她像一个极尽温柔的女夫子,安抚着我所有躁动不安的情绪。

我和她在长安的第一个春天迎来了第一个孩子。

是个女孩,我给她取名阿浓。

在后来我和她摇摇欲坠的关系里,几乎只靠着这个孩子维系着我和她之间的情谊。

朝中所有好似洪水猛兽,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不在少数,新官上任叁把火,他们指望着我反被烧死,然后可以啖我肉,饮我血。

纵横权谋术我运用地炉火纯青,我也不怕他们猜透我的一举一动分别是个什么心情。

我专心对付朝廷上的恶鬼,而她也从来不叫我担心后宫,桩桩件件处理得井井有条。

儿女双全、后宫和睦,是哪个君王不希望的事情呢?

她总是淡然自若,端庄自持,只有情动时望向我的眼充满了女儿家的羞怯。

那块羊脂玉她没有一刻摘下,我心里酸涩,但又自觉卑鄙。

于是我让工匠融了我的那块玉,重铸了一只玉龙扳指,我原以为让她坐上这个位置,保护在我的羽翼之下,她就可以很快活。

母亲、朝臣喜欢给我的后宫塞人,我没意见,对于我来说,她们也都是权利制衡的棋子;我顾及她的心情,但她永远只是淡笑着,说全凭我的喜好,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她很相信我,所以不在意。

芈瑶的存在好像是我俩渐行渐远的开始。

我为了监视居功自傲的朝臣,在宫外建立了一个隐秘的杀手组织,为的就是暗中监视各个朝臣铲除异己,我让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来排除朝臣对我与这个组织关系的嫌疑。

只是一次刺杀任务中,师兄不慎被与御史大夫同行的芈瑶认出,无奈之下我亲自登门,假意与芈氏结交,然后让芈瑶入宫侍奉,实为“人质”。

芈瑶找到我说愿意进宫侍奉我,又说心中已有倾慕之人,只是早已无法两全。

我并不在乎她心里的人是谁,听这话我只当是哪个同门师兄或者游历时碰上的哪位郎君,我也没给她位份,向她保证若有如意郎君定要告知我放她出宫。

芈瑶会医术,经常为太医院排忧解难,母亲很喜欢她,经常在我耳边夸赞她,我就这么听着敷衍地应和,那时候我以为母亲对后宫每一个人都很好,后来发现并不是。

母亲磋磨她许久,但她从来不和我说起,直到她又低声劝说我去别的女人的宫里,我无名火起,拉着她就跑到长乐宫和母亲正面叫板,出来后我余怒未消,是她轻声宽慰着我。

那时候我想,没有嫡子又如何,大不了从宗室里过继一个来。

而我有她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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