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的人说,陈主事在牢里生病了。《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梁焕蓦地站起来,厉声问:“什么病?”“也不知什么病,就说发冷、呕吐。”“不行,卢隐,你带我去看他。”梁焕说着就往外走。
“陛下。”林烛晖在身后叫道。
梁焕回过头,听见他关切地说:“您最好还是别去,刑部大牢耳目多,您这一去就说不清楚了。”“林丞相,你还挺关心朕的嘛。”梁焕冷笑道,“前几日还说,以大局为重呢。”林烛晖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好说:“您去看了也没大用,不如给他送些药吧。”梁焕渐渐冷静下来,他说得对,看他只是解了自己的担忧,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于是他吩咐卢隐:“问清楚他什么症状,让太医院开了药送过去。”说完,他转身看看还等在那里的林烛晖,“户部是吧,你让徐变自己挑一个去吧,谁都行,不是欧阳清的人就行。”整个监牢只点着两盏灯,分到每一间里就没多少光。陈述之不大看得见,把脚上的镣铐推到一边,摸索着吃了两丸药,又捧起面前的一碗水喝光。《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
他喝不下去另一碗了,于是拿起笔开始写字。人还有些虚弱,笔划写得颤巍巍的。
一旁的刘传望着他道:“死囚牢里待遇就是好,生病了都有人伺候。人之将死,得舒舒服服地过最后几日。——诶,你写什么呢?”陈述之写着字,回答的话音有些沙哑:“家书,我托了人帮我送回家。”对面的胡河听了,叹道:“还是京城里好,我想写家书都带不回去。”明天便是五月九日了,今晚是他们在这牢里吃的最后一顿饭,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壶酒。
黄湖酒量不行,喝了没多少就开始感慨:“唉,后悔啊!前两年那么些人转投他人门下,我怎么没走呢?就知道有一天,这棵大树要被吹垮……”正在写字的陈述之听了一耳朵,拿起另一碗水开始喝,顺便问:“有很多人转投他人门下么?为什么?”黄湖瞪着陈述之挑了挑眉,“还不是你的那些同年们做的好事!你们攀上了皇帝,拉着林丞相一起,那么多人合力对付欧阳丞相……这他哪干得过?这两年一直在硬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都那个岁数了,后继无人,根本撑不了多久……”听到这些感慨,胡河饮尽一杯酒,“是啊!我们都是被他害得!——还有对面那两个家伙,都是他们害了我们……”陈述之听他们说到这些,轻轻地笑了。《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
以前以为自己做的事都很微小,像赶走吕殊、给奏折找错字这样的,看上去不会产生什么实际的影响。可听了他们的话才明白,这些微小之事其实都暗示着朝堂上的动向。
对于那些欧阳党来说,梁焕、林烛晖、白从来、张鑫田、崇景四年的一部分进士,这些人联合起来,欧阳清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即便没有现在这件事,再耗上三年五年的,他也根本耗不过这些人。仅仅看清对手是谁,就足以让欧阳党闻风丧胆,转投他人。
而自己所做的,只是把一件注定了结局的事,一步步做到结局。包括在素隐堂做的所有,以及如今的致命一击。
扳倒贪贿丞相欧阳清,就是阻止他那些压榨百姓假公肥私的举措,就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这样算来,自己活了二十六年,也不是一事无成。
做了这样的事,在史书评说里,应该抵得过那三十多条人命吧。毕竟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谁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