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时,他“嘶”地吸了口凉气。还是有点疼。
空气中有枯草的味道,阳光逐渐灿烂起来,穿过山间薄薄的一层雾气,将一座死城照射得宛如新生。
一个念头逐渐生发,酝酿,成熟。陈述之缓缓歪头靠在他肩上,不知道叫他什么,就干脆不叫了:“那个……明日,我陪你吧?”“你陪我?”梁焕立即摇了摇头,“那场面不好看的,我不想你记住的是我狼狈的样子。你就安心待在县衙里,不要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述之轻轻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是说,我一直陪着你。”梁焕愣了愣,忽然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在自己眼前,“胡说什么!你陪我干什么?我没来得及做的事,都还要你去做,再说,你……”梁焕竟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他,他只是觉得不能这样。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陈述之低下头解释:“即便我回去,此事也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一样逼得我无路可走,大约也是活不成的。若死在这里,还能落个好名声。”他顿了顿,“何况,此事我本该以死谢罪……”“这怎么能怪你?”梁焕急了,死死抓住他,“是我一意孤行,你劝都劝了,还要怪你吗?!”陈述之别过头道:“若没有我,这些事便都不会有了。”梁焕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明白,在陈述之心里,自己的错就都是他的错,他早就说过这话。
这时陈述之忽然笑了,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握在指间摩挲,“这样,我就能陪着你了。按理我本没有资格给你殉葬,若能与你一同去了,天上地下也会见面的。”梁焕握着他的手,鼻子一抽一抽的。他很想反驳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的理由都不容置疑,而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想,根本无法反驳他冠冕堂皇的言论。
“我说不过你,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害了你……”他垂着头,话里满是自责。
陈述之闭上眼,“不是你害我,是我自己选的。”吃过午饭,二人又到城墙上巡视。正午的阳光逐渐炽烈,积雪都被晒化了一层。站在门楼上,满眼皆是风沙。
盛西带他们看了一圈城门布防,他们也不懂这个,也就是看个安心。之后,梁焕随口问着盛西:“昨天看是三千人,今天可有变化?”盛西道:“还是三千,没有变化。”“庆阳来援军了吗?”盛西低下头,“敌军靠得太近,探子过不去了。”梁焕失笑,想再跟他谈谈这五千人能活多少的问题,又觉得太过残忍,到底没开得了口。
待盛西走后,二人便并肩趴在城墙上,向外看去。
白真这种小县城,出了城门便是农田和荒地。梁焕望着满目荒芜,自言自语道:“为何察多人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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