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案8小时后,在前往慈耳山私人诊所的路上,单秋易亲自开着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穿着风衣、浪奔头的男人。
单秋易打着方向盘说:“一开始我也不信任那警察,但这次抢劫干得漂亮,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很拼。”
后座上的男人回道:“出来干这行,不拼就是死,他既然要加入我们,自然要拼。”
单秋易连连称是,接着又说:“我觉得这个人非常有利用价值,毕竟是禁毒支队待过,资料、情报都掌握很多。而且他说自己手头上有线人,我们可以反击制敌,让线人卖假情报给警方。”
后座上的人有点疲惫,淡淡地说:“这些你看着办就行,北去夜总会那些‘小生意’全权由你负责,不用再报给我。”
“好。”
单秋易从后视镜看去,那男人性质不高,于是关心地问:“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你刚下飞机也累,要不先睡一会儿?”
男人点点头,又扶扶墨镜说:“南美这次生意结束后,卖快艇的那个老板,干了。跟我们做生意,还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单秋易笑笑说:“放心,一开始美金四六分,他拿的那份就不是四。”
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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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旸躺在又黑又暗的私人小诊所里,绿毛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瞌睡,有大夫进来给高修旸全身检查,绿毛才擦擦口水醒了。
“修旸哥、修旸哥!”绿毛殷勤地叫着。
高修旸瞥了他一眼,四肢无力,小声问:“单秋易呢?”
“去接大老板了,让我在这伺候您。”
高修旸听见“大老板”三个字,眼里隐约含了什么情绪。他手指拂过腹部的绷带,心中一遍遍默念,大老板。
卖命五年的禁毒支队将他除名,曾经最好的朋友向他开枪,这些难受、这些痛苦、这些背叛,高修旸一一忍到今天,因为这一切都抵不过思念。
这些人葬送了高修旸的青春,他们不让他申请骤雨计划,他们将原本优秀的高修旸逼入绝境。可是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的,一切在靠近那个未知的人的道路上,不管有什么阻碍,高修旸都要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高修旸伤口的地方阵阵剧痛传来,身体又乏,肚子又饿。
绿毛领命出了屋,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霉腐的味道。高修旸这几天都在北去夜总会耗着,好久不回家了,这会突然想起体育西路的家。一样发霉的味道,破败的环境,高修旸想,自己还真是和“垃圾堆”有缘啊,到哪都逃不了这破环境。
门外有人说话,他以为是绿毛回来了,用力撑起自己坐起来。
他的眼睛有些恍惚,看不清第一个进门来的人,可那人的头发不是绿色的,高修旸才反应过来不是绿毛。第一个进屋的人又侧了身,他身后有个跟他一般高的人显出身形。
等高修旸蹙起眉头,仔细盯着来人审视了一刻,世界在瞬间骤然轰塌。
过去种种历历在目,清晰生动地在眼前跃动,一瞬间所有情绪夹杂巨大的恐慌在心中翻滚。像3d立体电影般,垃圾堆一样斑驳的墙皮,顷刻间裂变,所有场景都因为那人的进入熠熠生辉。
那男人缓步走来,他摘了墨镜,漆黑的眼眸辨不出情绪,长身玉立,一对细长的眉眼,英气十足。
他走到床边,高修旸的所有感官都变得强烈,说话声,呼吸声,心跳声,统统撞击在耳膜。
第一个进屋的单秋易说:“高修旸,这位是我们老板,代号北去,我们都叫他风少。”
大老板,大老板,大老板。北去,北去,北去。风少,风少,风少。这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称呼,高修旸竟然都不知道。
那男人伸出手,对着病床上神色怔松的高修旸说:“你好高修旸,我是付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