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笑了笑,语气悠悠:“你的院子是全府的极阴处,最适合种昙花。不是你说的吗,这花喜阴。”
见萧诗晴仍然拦在花圃前,严世蕃抿了抿唇,眸中不耐烦之色一闪而过,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萧诗晴下意识地就甩开了他。
严世蕃一怔,望了望少女的手半晌,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带人走进了院子。
实际上此时严世蕃的心里也不太痛快,自从听说了陈书月放出的那些话,他当然就更不想去准备什么婚礼,反正这些事都有下人帮忙,到时候他只用走个过场就好。他闲来无事,便想着新进购的昙花籽正好该种了,而萧诗晴的思清院无意最适合种花。
那么一大帮人加上严世蕃上她的院子里忙活,萧诗晴哪里拦得住。
直到从人们把昙花籽种好,严世蕃才站起身,走到萧诗晴面前,懒洋洋地道:
“以后这花就交你照料。”
萧诗晴瞪起眼睛:“这里是我的院子,你种花又没征得我的同意,我才不帮你照料!”
“这是我们家府邸,连你住的院子也是我的。我想种哪儿就种哪儿。”严世蕃看着她,一字一句。
萧诗晴自然无法反驳。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严世蕃离开。
院子里闹这么大动静,红葭和绿荷在里屋肯定听到了,却没有出来帮她。
萧诗晴知道,红葭和绿荷在里面肯定乐疯了。
***
“整个严府的姑娘都巴不得少爷把花种在他们院子里呢,也就咱们姑娘,少爷都把花种上了,还非把少爷往外推。”红葭埋怨。
“好啦,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咱们姑娘自己的意思。”绿荷说道。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萧诗晴知道,又是这两个丫鬟趁她不在在背后嚼舌头了。
她一进屋,红葭和绿荷就都赶紧闭嘴。
绿荷看了看萧诗晴,抿唇笑道:“姑娘何必总是掩饰,在婢子看来,少爷对姑娘,确实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萧诗晴挑了挑眉,打算好好听绿荷说说。“何以见得?”
绿荷细声细气地道:
“那我说一个姑娘不注意的细节吧,姑娘你别生气。”
“嗯。”
“整座严府,谁敢对少爷直呼其名?就算是荔娘,也不敢称呼少爷严世蕃,只有姑娘您这么叫他,少爷却从来不生气。”
红葭忍不住连连点头。
听绿荷提到此,她心里不禁也很畅快,这是萧诗晴唯一一处比得上荔娘的地方了。每当想到此,她就觉得扬眉吐气,自己不再是府中最低一等的丫鬟了。
萧诗晴一愣。她穿到大明已有些时日,也并非不懂礼教,但她先前毕竟是现代人,对人一直习惯称呼名字。何况,她对严世蕃直呼其名,是因为她确实对他心存意见,看不惯他那纨绔少爷做派,所以对他也不甚恭敬,也就一直叫下来了。
“就这个啊。”萧诗晴倒不觉得什么。
严世蕃毕竟位高权重,视野眼界也广,想来也不会为了一个称呼的事斤斤计较。
“明天陈家人就要把回礼送来了,萧姑娘,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吧。”红葭好事说道。
萧诗晴摇摇头:“我不去,人家嫁人,咱们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红葭瘪了瘪嘴。她不知道萧诗晴的身份,严世蕃结婚是大事,她只想看个乐子。
萧诗晴心里想着,结婚是正经事,她一不是严世蕃的妻妾,二不是他的亲人,只是被他囚禁在府中的“政治要犯”,到时候他娶亲,自己在一边看,算怎么回事啊?
***
红葭有自己的主意,由于好奇的性子驱使,她偏要去找热闹看。没管萧诗晴的劝阻,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就出去了。
萧诗晴醒来,才发现红葭不见了,便赶紧出门去找。
幸好红葭还没走远,萧诗晴刚出了思清院,便看到红葭往府门口走。
萧诗晴一看天色便心里微沉,这个点,陈家或许正抬着红箱子,给严府送回礼呢。
“红葭,别出去!”
萧诗晴赶紧在后面唤她,可来不及了,红葭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只得跟了过去。
此时,门外隐隐有动静传来,想来是陈家应正好送回礼过来,严府门口也意思似的派了人在门口迎接。
严府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看着人家快到了,便走上前去开门。
谁料,回礼没等来,等来得却是外面一个长衫男子一脚踹开了大门。
只听有人在府外怒吼:
“严世蕃,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