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把那刺客关起来了,可是怎么问他都不招,还在等着少爷发落。”
严辛道。
府中进了刺客,严世蕃听到这事儿还是颇为意外,锐利的眉峰一蹙,沉吟片刻却是首先道:“不要告诉爹了,得他再担心。”
严辛低头道:“阁老已经知道了。”
严世蕃一怔,沉默半晌问:
“我爹怎么说?”
“阁老说全凭少爷处置。”严辛道。
严世蕃扬眉。严嵩这是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自己,他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深意,想了想吩咐道:“把那刺客押送到锦衣卫,交给陆炳去审讯。”
“是。”
严辛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世蕃偏头问:“怎么了?”
“少爷,那刺客行凶的时候,萧姑娘也在场。”严辛犹豫地道,“萧姑娘还差点做了他的人质。”
严世蕃听此一顿,目光沉了下来。
心中刹那间掠过思绪,萧诗晴与他联手撒下壬寅宫变的欺天大谎,这个刺客来的目的,会不会有与壬寅宫变有关?
严世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严辛,去萧诗晴院子里,问问她有事没有。”
“是。”
“还有,若是她有什么线索,也立刻告诉给我。”
***
不一会儿,严辛却是将萧诗晴一起带来了。
严世蕃本来在想刺客的事,少女一进门,他的视线却是不由自主,首先落在她雪白脖颈的上,那片原本凝脂般的洁白肌肤,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这倒不是他想看,只是那伤痕过于明显,任谁第一眼都会往那里望去。严世蕃也没有说其他话,双眉一挑,直接问:
“萧诗晴,那刺客当时有没有说明来意?”
萧诗晴道:“没有,我当时正在院子附近走,他便突然拿刀冲过来……”她顿了顿,将那恐怖的经历略过,才道,“他看样子只是想找到你,全程只问你在哪里。”
严世蕃眸光锐利:“他没想杀你?”
萧诗晴抿抿唇:“看来是的。”
严世蕃沉思起来,而后便让萧诗晴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少女断断续续地把那刺客行刺的情景告诉了他。严世蕃想了想,终究也没能确定那刺客的身份,便一挥手,转身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
这就在示意萧诗晴可以走了。
她却站在原地不动。
她今天来,不仅想说那个刺客,还有她的人身安全问题。
方才萧诗晴本身就惊魂未定,严世蕃还偏偏让她回顾了一遍行刺的情景,更惹得她心里发渗。
严世蕃手臂抬到一半,见少女隐透湿润的眸子仍盯着自己,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她的模样明显是被吓到了,他便隐约明白,是方才自己让她回忆那些不好的经历,才惹得她如此心悸。
严世蕃放下茶杯,终是摆摆手道:
“那个刺客应该只是来探底的。你放心,你既入了严府,便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便没有人敢真的动你。”
***
北镇抚司。
虽说现在严党暂时失势,但北镇抚司却对严世蕃的到来如往常一样欢迎。陆炳的值房内,严世蕃正和他对坐着。距离严世蕃派人把那刺客送到北镇抚司审讯,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
“结果如何了?”
严世蕃看着陆炳。
陆炳摇摇头:“老五用了北镇抚司的九种酷刑,也没让他开口说出幕后指使者。”说着哼了一声,“那家伙一进诏狱,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守得真严。”
严世蕃有些惊讶,没想到那刺客的嘴如此牢固,竟连锦衣卫也没法让他开口。他突然想起了上次沈链被陷害的案子,那个“书生”田理是直接用自己的命换了沈链被下狱,倒和这次的刺客“视死如归”的态度有些相似。
陆炳喝了口茶道:“我怀疑,这刺客和上次死了的那个书生是受同一人指使。”
严世蕃也想到了这点,沈链被冤枉后没多久,徐阶便发现了萧诗晴这档子事,严世蕃当时还也想过那书生会不会是徐阶派的。如今,陆炳和他都怀疑这刺客和书生的幕后指使者是同一人,那么,这刺客会不会也和徐阶有关?
或许,那个人是来探他的底的。看看若是萧诗晴真的被威胁,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炳正视严世蕃:“现在严阁老刚刚被皇上降职,政敌又在暗处不甚明朗,上次用得是挑拨离间,这次便是用刀子。你这次侥幸没事,不代表下次还会没事。我劝你,最好出京避避。”
“我也这么想。”严世蕃点点头,却突然笑了笑,“想不到在满城都对严家避之若浼时,只有陆指挥使,依然不负当初情谊。”
这次笑得却是陆炳。
锦衣卫指挥使沉默了几秒钟,才看着严世蕃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道:
“你错了。我这样劝你,只是因为我更了解皇上。”
严世蕃不说话了。
陆炳早在嘉靖还在潜邸时就与他生活在一起,陆炳的母亲是嘉靖的奶娘,他对于嘉靖的了解,远远比严世蕃他们要深。
“别忘了江南那堆烂摊子。”陆炳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笑,“我手下的傅十一和你手下的赵文华,还有严阁老前些日子派去的那个胡宗宪,也不知都在那里干得怎么样了。”
对于陆炳的消息之灵通,严世蕃并不吃惊。锦衣卫是皇上的特务,耳目众多,他们手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消息,没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前些日子,严嵩确实把他的学生胡宗宪派到了湖广,严世蕃知道这逃不过陆炳的耳目。
他只嘱咐陆炳把那刺客做掉,便离开了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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