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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飞花之春》(NP穿越) > 8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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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抱着他深深切切地吻住了他那毫无血色的俊美的唇……

他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反手将我拥住,忘情地与我缱绻纠缠……

四周流动着的空气似乎都在刹那之间静止,只有两人交缠的嗤吮和紊乱的呼吸,在方寸之间融化成一片灼烫火热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吻得几乎窒息断气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飞花,你……不怪我了?”

我无奈又心痛的笑笑:“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你……只是……”

他神色一暗,“我知道你还是在责怪我……”

“不,不是因为这个……其实……我心里很矛盾。如果当初没有再次相遇,如果这辈子我们不会有交集……或许……”

“你……”他紧张的握住我的手。

“你听我说,”我将他在怀中放平,手抵着他的背心缓缓送入真气,“若是没有遇见你,与现在相比,我想我会有巨大的遗憾……毕竟,能得到你这样与众不同的稀世男子的心,算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吧?若错过,我会觉得无比惋惜……可是……你知道,我的身边已经有青竹如花,我不想他们伤神,更不愿你为难,我知道你从小受那些教条熏陶和约束,一定不能够接受一个女子同时拥有几个男子的爱,更不可能接受自己充当众多‘相公’中的一名……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违背了别人眼中的‘纲常’,更不想你委屈了自己,所以……”

说到这里,我只觉得胸臆间有一团酸楚蔓延全身,不由的噎在那里,半天无法出声。

“唔——”

瘁不及防,我惊讶的看着一个吻砸了过来。

他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炸出一团团的花火,重重叠叠,极尽绚烂……

“若不是这样,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然后准备一辈子都不理我了?”那个瘫软在我怀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指着我的脑门说,“你怎么能这么笨,若我有你口中的三纲五常思想,而且非要跟你计较这些,还会这般跟随着你,还会拼了命救你,还会忍到现在吗?”

咦?他刚刚不是被我……怎么一下子……我惊讶的望着眼前一瞬间好起来并且生机勃勃精神百倍教训人的某位,一时间有些反应迟钝:“你……”

“你什么你!明明你自己是个死脑筋,还套在别人身上,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说我愿娶你为妻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不管你心里装着多少个,我都不会放弃你!除非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不愿意我跟着你……”

“你……我……”眼睛圆睁,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我什么?唉……怎么小时候笨,现在还是一根筋……”

他叹息着又吻了过来,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西东,才发觉主动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意识一路随着他的撩拨上浮上浮,最后飘荡在绚丽幻美的云端,不知身在何处……

外面的白袍解开来,里面的内衣在刚刚的厮打中已经散了大半,雪白的肩膀在昏黄的烛光里有点淡淡的象牙色。他慢慢解散头发,拉开衣带……眉间瞳底,尽是温柔如水,不容抗拒的款款情意……

“我爱你!飞花!只爱你一人!今生今世愿与你不离不弃!”

炽热到极至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他在进入的一瞬间,坚定而深情地烙下了一生的誓言。

仅有的一丝清明霎时间灰飞湮灭,我浑身乏力,意乱情迷,无法自持地随着他攀上了欢乐的顶峰……

长夜漫漫,星河摇荡,燃烧到最高温后的火焰终于渐渐熄弱……

自作自受

我不舒服的动弹一下,下身那痛热酥麻的感觉……

昏昏沉沉里,我觉得我当时的生理课都是白上的,或者这个人实在是天赋异禀,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一次还一次的做个不停……

他整个人就宛如终于得到渴望了许久的糖,拚命的吃呀舔呀啃的,怎样都不腻。你见过有这么贪吃的人么?整整一夜啊!那灼热的欲望就没下去过……

我真的很想跟他说,不用这么拼,我没保质期的。可惜,我的嘴巴几乎找不出空来……

“啊唔——啊……”我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又一次被那硕大的欲望带上了不言而喻的颠峰……

喘息,汗水……

某人某个地方根本就没稍离过,将我托起来调换一个姿势,紧接着开始又一轮的冲刺……

天哪,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唔……等——”我不行了,努力的偏过头找到自己的声音:“等等,天都亮了……唔——”

“你个贪吃的猫,看我好欺负是不是?nnd!”嘴巴被再次堵上,我腹诽道,“还有完没完?难道要把我活活做到死你才高兴……唔……小流氓小恶棍……哪里学来的招式……唔……好舒服……我不要我不要……”

不行,再这样下去,理智又要消失了……

我提起酸软的胳膊,用力一推,总算是把他推开一臂之外:“停!你还真没完了你!外头鸡都叫了三遍,太阳都露脸半天了,你还来!赶快起床! 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我们现在办的也是正事啊~”某人一副嬉皮笑脸,不依不饶的又想上来。

“咚!”我抬起一脚,猛的将他踹下了床。

不过……哎哟……我的天……我滴那个腿啊……酸的跟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xx的,我现在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似的……处处都叫嚣着酸啊,麻啊,累啊……

某人从床下爬起个脑袋,灰头土脸的说:“你还真……舍得……”

我瘫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骂道:“md,老娘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被你吃的一点渣儿都没剩,你还想怎么样?”

又累又气,我忍不住骂人了。

他扁扁嘴:“人家……”

“人家什么人家?”我努力挪着身体,给自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打断他的话,“好渴,我要喝水!”

“哦……”某人屁颠屁颠的爬起来端茶倒水。

“拜托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无力的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清了清喉咙埋怨道,“即使你知道自己身材诱人,也没必要一大清早的搞裸体展览……很高兴自己走光么?”

“哦……”他笑笑,抓起床头一件亵裤随便套上,道:“你怕我被别人看见啊?”

“谁管你!”我翻他一眼,闭着眼睛装死。

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来,喝点水。等下我让小二烧几桶水来你洗洗我们再出去不迟。”

我动了动……腰背酸软,腿好象找不到在什么地方……就我现在这样……今天上午想要下床估计是没戏了……还出去……梦吧你……

“我要睡觉!什么事儿下午再说吧。”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

“好!”他悠然的笑着,“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我懒懒的唔一声,“随便。”

好困……眼皮好沉……浑身好酸……我想睡觉……

不知自己睡着多久,悉悉簌簌的声音想起,我懒得睁眼抬头,依旧卧在床上大睡。

只觉得好像被什么人抱着缓缓放进了浴桶,水温温热热,忽悠忽悠的,有人在轻轻帮我擦洗,我则继续我的美梦。

又过了一会儿,被抱了出来,好像是用大大的丝巾裹着我放到了床上。

翻个身,睡。

听见开门关门声。

继续睡。

“飞飞,来,喝点菌粥再睡,好不好?”

“唔……”我懒洋洋的哼哼一声,却不想动弹。

胶着的思维半天才有响应,等等,刚刚谁在跟我说话?

好像是……脑子一个激灵,我惊得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啊啊——”惨叫声响彻整间客栈。

我的腰啊,哎哟哟,要断掉了啊——好痛好痛。

眼看身体又要倒回到被褥里去,一双手臂伸过来接住了我。

暗香浮动……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我把自己缩了缩,再缩了缩……只盼现在床上有条缝,自己赶快钻进去……

青竹将我放好靠在床头,自己坐在床边,伸手抚顺我的头发,“醒了?”

“青竹……”我嘴唇动了几动,下面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闭起来。

“来,喝点粥再睡。”他伸手在床边小几上端过一个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我唇边来。

我心虚的厉害,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来,张嘴。”

我张嘴将粥接住,吞咽了下去。

“青竹……”

“别说话。来,先把粥趁热喝了。”他又盛了一勺过来。

这才注意到,如花也在房间里,正忙着把洗澡水弄出去。接着又开始换掉满是狼藉的床单被罩。声音真大,哧啦哧啦的响。

我埋着头,像个鸵鸟,不敢看他们,恨不得马上来道雷把自己劈晕过去……嘴巴还是机械的一勺一勺把青竹碗里的粥喝光。

“身上疼吗?”青竹端着碗出去后,如花进来问。

我脸上一热,说:“不疼。”

“说实话!”他板着个脸。

我老老实实说:“疼。”

他不再讲话,慢慢把我抱着翻过身来放平,手扣在背上轻轻按揉。

“如花……”

“别说话。睡觉!”

我无力的趴在那里,老实的和床上的枕头被子一样,听任摆布,凭他搓扁揉圆。

虽然能看出他眉间怒气冲天,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轻柔。

本来心中还奇怪,怎么那个始作俑者不见人影,反而是……青竹和如花来服侍我了,可是看着如花铁青着一张脸,泄愤似的换被单铺床套,说话只差咬牙切齿了,我的疑问愣是没敢问出口,任其胎死腹中。

昨天真的……过火了……

是怎么被那家伙骗上床的来着?后面又是怎么个折腾法来着?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可是,问题在于,他倒溜不见了,我现在该怎么跟这两个交待?

我不想他们伤心啊……可是……啊啊啊啊!!我混蛋啊……我说什么好呢?

说其实昨天我才知道他喜欢我我喜欢他他愿意不计较一切跟着我所以我一时没把持住结果我们就xxoo了一整夜本来是想另找个时间通知你们一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啥都知道了我知道我好色我多情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不起作用不如大家坐下来谈谈你们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脑中胡思乱想,什么时候又睡着的我没感觉,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如花推拿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经他手捏捏按按,又睡过一觉之后,身上清爽异常。昨天晚上的后遗症统统不见了。

屋子里没人。我穿好衣服。下床。

那个……隔壁就是某人的房间,我要不要进去瞧瞧?

心里还在犹豫,手却不听指挥的推开了门……

审判会

啊啊!当我第一眼看到屋子正中间坐着的“人”时,我严重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这个“人”是……嗯……应该叫……嗯……典型的猪头小队长……

脑袋肿的跟肉包子似的,眼睛被脸上紫红色的肉挤的只剩下一条缝,嘴上像是挂了两条腊肠,一出气还颤啊颤的……

这画面让我想起了《东成西就》里头中了毒的欧阳峰……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飞飞你醒了?”旁边一个声音叫回了我的三魂七魄。

左右一看,原来青竹如花都在。嗯?凤林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我咽口口水,点点头。大概明白了,现在这是在开审判大会……

请问这段可不可以倒带重来?我选择在自己屋子里好好呆着不出来行不行……

“进来,坐。”青竹表情温和,吐字清楚,“正好有些话要当你面讲。”

不是吧?我心里惨叫,还是规规矩矩的进屋,关门,坐好。

就听青竹回头继续对某个猪头说:“你和飞飞两人本是你有情我有意,我们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不能也不会拦着;何况之前我们都是真心许诺过飞飞,只要她过的开心平安,无论干什么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干涉……”

我心里一酸,青竹真是……太好了……

“可是,”青竹话锋一转,声音明显高了不少,“现在飞飞大病初愈,身体尚需多加保养,你怎么能只顾一己私欲胡搅蛮缠为所欲为呢?!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能担待的起吗?!我倒是要问问,你口口声声所谓的‘爱’究竟是个什么?!”

哇~我咋舌!那么温柔的青竹,今天看起来,好强悍!

“鹅扑系……”对面猪头艰难答话。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为她着想!今天看在飞飞的面子上,小小惩罚算是给你个警示!你若是还不吸取教训,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还能有下次?”如花拍桌子,“诸葛别离,不管你有多么堂皇的理由,也不管飞飞她愿不愿意,反正只要你还敢如此放肆,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就是就是!平时看你还算个斯文人,对我们家飞飞也算不错,可你怎么能做成这种事情来?真是……”凤林跳桌子翻白眼。

哇哇~~今天大家真的像是吃了火药呢!

其实,我身体早好结实了,大家真的不用太过担心。我知道离离和我有错在先,但是也不用把人折腾成猪头吧?那个,万一消不下去,这么难看有碍观瞻我可不想要……

“嗯……那啥……”我清清喉咙,很想插话。

青竹如花同时横扫一眼。

青竹眼波盈盈,应该是在说“安静”,如花亮晶晶的眼睛里分明在说“闭嘴”!

我……

我缩了缩,又缩了缩,把自己缩成虾米状。

唉,对不起离离我帮不了你,犯错误的人首先一定要低姿态……我也是泥菩萨过江,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不过,听他们俩的口气,应该是同意你“入赘”了,只是生气你昨天晚上不知好歹折腾的太厉害……

话说回来,你也的确是过了,好歹也是堂堂的智者,怎么搞得跟轩辕羽一样,像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饥渴成那样……

发了会儿呆,走了会儿神,就听见青竹发话:“……先就这样吧。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休息休息,养好了精神,明天再去爵府。”

咦?

审判大会已经结束了?

我看了看猪头,嗯,他这样今天也的确不适合出门,否则会吓到路人……

青竹又看我一眼:“你们再聊几句,我去备晚饭。如花你带凤林出去散散步。”

说完他步履从容迈出了门,如花狠狠瞪了猪头一眼,又看看我,没说话,也跟着出去了。

凤林拍拍翅膀,甩下句“你好自为之”也飞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对面猪头用一种极其委屈的眼神(如果此刻那两条缝里头闪出来的光能叫“委屈”的话)看着我,口齿不清的说:“飞发……对扑起……鹅扑系赴意要……”

“哎呀,好啦好啦,”我挥手打断他那含糊不清的表达,“跟我这儿你就省省吧,记得以后别那么‘贪吃’,免得又被毒成猪头……你好好休息,晚上我跟青竹说说,让他给你点解药……”

说起来我也有错,不过好像被你一个人担待完了……有些不好意思,我起身走向门口,“以后自己消停点,少惹他们生气,不然……我罩不住你。”

一脚踏出门口,我忽然又记起一件事,截断他正要张开的口,说:“对了,以后你要是还敢骗我,用什么自残苦肉计之类的,我就让青竹给你下点‘苦肉粉’,再叫如花把你倒吊在树上,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丢下这几句话,我抽出另外一只脚,合上门而去。

说起那个苦肉粉,不知道青竹有没有带来,若是没带,改天让他再配一些出来。以后好让那个小王爷“享受享受”。

嗯,其实这苦肉粉当初还是我起的名字,当时是青竹新调配出来的一种痒痒粉。

这种粉末跟一般的痒痒粉不一样,粘少许在人身上,立刻就让人奇痒无比,恨不得抓破皮肤;但是只要忍不住一挠,胃里口腔中立刻会冒苦水,虽然身上的痒减轻一些,但口中的滋味却让人苦的掉眼珠子;不挠呢,身上痒的让人疯狂,越挠呢苦水就会越浓,厉害的会狂吐不止,就差连肠胃都吐出来。

总之,苦就苦得让人想咬舌自尽,痒又痒得让人想撞墙,反正左右都痛苦不堪。

有时候真佩服青竹,斯斯文文一个人,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我忍不住打个寒战。

次日清晨,一行人来到了赫赫有名的爵府侧门——“歌舞姬报名点”。

虽然穿着斗篷遮着面纱,门口管事先生看到我时还是愣了愣。

轻轻柔柔说明我们的来意后,管事先生说:“这位姑娘可以入府,但是男性随从……对不起,一律不得入内。”

我就说嘛,这爵府的大门怎么可能畅那么宽,要招进去刺客什么的怎么办?原来还是有条件的呀。

身边离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施了个礼,抬手指指稍远的地方,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人抬头看他一眼,留我们几人在此,随他走开了些。

只听到他站定后小声说:“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一直由我们几个服侍着,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琴师书童跟前伺候的一个也离不开一个也不能落下。小姐自幼任性,原本老爷夫人不打算让她来爵府叨扰,可是小姐倔脾气一来,不来试试不死心。出门的时候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小姐的坏脾气上来得罪了爵爷,所以才派我们几个跟着。小人知道爵府锦衣玉食绝少不了上下服侍的人,但您看,这生人和熟人怎么都有个差别;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若是一入府,万一不习惯府上的侍从又或者不小心犯了什么规矩,那爵爷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担待不是?所以还请先生一定要通融通融,让我们一块儿跟进去伺候着,一来免得我们几个在外面担心,二来也是替府上人省了心不是?您看,今儿都十四了,明儿就十五,反正也就这么两天的事儿不是?麻烦先生,麻烦先生了!”

他不作痕迹的握了握管事先生的手,我瞟见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就这样递了出去。

这小子还真会编故事!不动声色的恐吓诱导再加上大元宝,果然将管事的先生说的动了心,叫了一个小童带我们进了高大恢宏的爵爷府。

绿月

果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爵爷,住的地方真是气势恢宏,漂亮的不象话。

我们顺着侧门小路走进去,抬眼就看见屋脊绵绵院落层层,中间游廊相连,雕花的栏柱,彩绘的飞檐。院子里头水池假山,花草树木都大有讲究。明明已是隆冬,这样却依旧花红柳绿,看起来不似真的一般。

穿过隔着小小喷泉的花坛,走过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再穿过一个长廊,远远的一片碧绿的池塘,池塘上临水而建的水榭亭台,然后是红砖的围墙,开得满园鲜艳的梅林……

绕来转去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一排简单柔素的客房前。

小童给我们指了两间房,一间稍小,另外一件看起来很宽敞,说:“最近府上人多客杂,房间吃紧些,还要麻烦几位小哥委屈一下。这间房子里头倒还是宽阔,等会我让他们多铺两张床过来,你们先将就一晚,等过了十五,房间又会空出来一批,到时候再给各位另行安排。”

“那就有劳了。”离离塞了些碎银子过去。

小童又说:“府上吃穿用度都有人安排,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过了中午会有人来叫姑娘到绿月馆去学曲子,明天府上要宴客,到时候姑娘还要登台献艺,所以下午在月师傅那儿,姑娘还要多用心些。”

我点头道谢,回屋里歇着。

下午,果然有一个婢女来叩门。我出去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漂亮姑娘,真是莺莺燕燕,花团锦簇。

一大群人由那个婢女带着,穿过层叠的院落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终于来到了绿月馆。

所谓的绿月馆,实际上就是爵府内一座独立的院落,相当于古时候的乐府吧。

绿月馆里面住着两位师傅。一位叫揽月,善吹拉弹唱;另外一位叫绿腰,衣带当空长袖善舞。

进去之后,发现这绿月馆内的花木风景,比之前看到的那些更胜一筹。

这整座院落内只有梅和菊。

按理说这个时节,很多菊花早应该谢了,可这院中,却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菊。珊瑚雪、银绣球、锦雀舌、黄莺翠、朱砂盘、春水碧波、绿玉如意、冰天雪莲、平沙落雁……姿态旖旎,让人心神摇曳。

旁边一树树白梅红梅才绽花蕾,花瓣薄得好似琉璃,白的冰清玉洁,红的灿若云霞,还有香气暗袭。整个院子看起来高洁清雅,不染纤尘。

大厅倒是极宽敞,一眼看进去有二、三十米深。墨黑的地砖似明镜,一排排的琴案琴椅早已布置妥当。

我看众人有一大部分寻了位置坐下来,另外一小部分跟着婢女又往里头走,想着大约那部分人是去学跳舞了,于是没有跟过去,只在大厅找了个空位坐好。

一会儿,出来一位身着鹅黄色绸缎衣裳的美女,凤眉杏目,面如凝脂,乌发堆的高髻,斜插了饰金珠的步摇钗。

只见她微微一笑,在上首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说:“今日是最后一天,不知各位姑娘练习的如何?”

声音一出,果然是珠圆玉润,甜美动人,但是音调中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婢女口中的揽月师傅了。

下面没有多少人答话。她淡淡的问:“琴谱都带来了么?”

众人点头,皆从怀中、袖中掏出了一张薄纸。我茫然。什么琴谱呀?看大家紧张的样子,难道是什么高难度曲目?

“先弹一遍来听听。”她说着,忽然朝我这边看过来:“姑娘是新来的吧?”

虽然仍旧蒙着面,我还是感觉那道目光,犀利的穿透轻纱,直割皮肤。于是赶快点点头。

“没关系,等会我吩咐她们另补上一张给你。开始吧。”她对下面的人说。

众人抚琴弹奏起来,我惊讶的掉眼珠子。因为我听到的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天籁之音,而是刘若英的《光》!

这是……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我最不想猜中的一种……

耳边是细致入微的乐曲,婉转动人的歌喉,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味。

也不是呆板,也不是单调,可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或许是这些人奏惯了古曲,虽然有着娴熟的指法,精湛的技艺,可这曲子弹出来却始终是找不到那种本应有的感觉,那种……可以让人感动的因素。

大约是见我眼中的神情太过夸张,揽月师傅走上前来问:“怎么,姑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啊……不是……”我回了神,四目相交,我发现她眼底有些许疑惑。

“不是就好,那,”她递给我一张薄纸,“这是琴谱,照着上面勤加练习便可。”

我接过一看……一滴汗冒了出来……那上面的东西……我一概不认识……

不过,这曲子我熟到闭着眼睛瞎摸都没问题,所以当我装模作样的看过琴谱,抬手弹奏时,揽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结果曲子还没弹完,她就打发人把我带去绿腰师傅那里,还美其名曰:“可能舞蹈会更适合姑娘一些”。

从她的眼中,我看出了一种情绪,那是一种夹杂着嫉妒兼恐慌的神情,虽然她自以为表现的极其镇定,语气也是淡淡的,但我能听的出来,明晚的献艺,她是不准备让我上去抚琴了。

我暗地里笑笑。终于知道为什么爵府的艺姬十天一换的原因了。稍微有灵性的人,估计就是这么被埋没了的吧。

没有做任何的抗议,我跟着一个婢女到内屋去学习舞蹈。

绿腰,名字好听,人也长的似弱柳扶风,配上一身浅绿色的衣衫,行动间如行云流水一般轻盈,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气质。

她正在指点几名女子,接着做了示范。

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很美丽的人,很美丽的舞步,恰如其分的漂亮画面。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唏嘘。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真正是刻板的教材范本表演,没有一点感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温吞水。

不管怎么样,还是跟着学了一个下午。

有了前面的教训,这次自然放低了姿态,有时候,做一个笨拙的学生比做一个跳脱的天才强。

晚饭后,有人来通知明天节目安排的情况。

接过“节目单”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很后面的一个群舞里头,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莫爱”这个名字呢。

盯着桌上送来的演出时要用到的衣服看了一会,我让如花备了纸笔,叫来了离离,吩咐他按照我画好的图形以及要求去准备我要的衣物。

刚开始他们几个听了我的要求后大惊失色极力反对,但是当我告诉他们下午在绿月馆里的见闻之后,离离一句话不多讲,转身便去准备;青竹如花则面色不佳,看起来仍旧不大同意我的想法。

我笑笑,果然还是离离懂得我的心思。

轻歌妙曼技巧完美的古典舞,等着接招吧。

妖娆舞姿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宾客云集的十五当夜,我的独舞被安排在了第三个出场。

这出场顺序我以前就仔细研究过。太靠前,宾客的兴致还没完全被调动起来,太靠后则已经审美疲劳,所以我挑了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原因是,按照往常惯例,第四、五个节目后,轩辕羽就会点那首《光》,到时候他发起脾气来,还哪有心思欣赏舞蹈呢。

虽然我有些震惊他对那首曲子一直念念不忘,或者说他对以前的飞花念念不忘,但是,我也无比期待这次见面时他脸上的表情。

烫卷了头发,不紧不慢的穿上了露脐坠彩珠流苏的小上装,套上长及脚踝的低腰裙,裹上镶有亮片和腰链的臀部腰带,配上带有长流苏的发带、金黄色的臂环和手镯、镶满七彩水晶的项链、红宝石脐环以及细细的银铃脚链,最后描上明艳的妆容,我满意的转了一圈,一个妖娆多姿的肚皮舞娘诞生了!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离离,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找出这采用亮丽色彩而又富有垂感的梭织面料做成的衣服以及这些配套的首饰,确实不简单。

镜中,从上到下,黑、橙、银、洋红、金、宝石蓝、翠绿……所有一切,颜色鲜明艳俗却又异常的妩媚性感。

留了如花离离在房中等候,我披上硕大的斗篷,和青竹随小童出发,一路来到宴客大厅的后台。

偷偷从后面望了一眼前厅,才发现,爵府宴客的厅堂,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整个一个标准的足球场!

华美的高堂,整肃的廊柱,明亮的灯盏,耀眼的酒杯,以及穿戴贵重的宾客。

什么叫流光溢彩,什么叫觥畴交错,总算是看了个清楚。

终于,蒙着半透明轻纱,披着桃红色斗篷,赤足身着华丽盛装的我,在青竹的琴声中款款出场。

高高的台上,一身宝蓝色锦缎衣裳的轩辕羽斜靠在宽大的雪豹皮背椅上,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嘴角轻轻挑出一抹兴味的表情。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的正是揽月和绿腰。看见我,脸上呈现出一丝惊愕。

我看看脚下那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的地面,心中轻轻一笑。

来吧,开始吧。

一个转身,斗篷从肩上滑落,满意的听到一片抽气声。

明丽的音乐声中,我珠唇轻起:

别叹息 色是空 空是色 色变空啊空变色

末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

…………

一边唱,一边开始婆娑起舞,时快时慢,时而优雅、时而感性、时而妩媚、时而娇柔、时而傲酷、时而神秘,错综复杂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

是美色 出色 生色 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 莫呼洛迦 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 莫呼洛迦 揭谛摩诃

…………

此刻我眼神放任顽皮,颈脖亦推波助澜地挫动,双目左右一脱,眉飞色舞,白皙的手臂如天使的翅膀,蛇似的腰灵活的摆动着,而脚上的银铃响个不停。暧昧,挑逗,若即若离,欲语还休。女性一切阴柔诱人的魅力,表现的一览无遗。

高台上,我看见轩辕羽抓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湛蓝的眸子越来越幽暗深沉。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 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 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 珍惜今宵记住我

…………

扭腰,摆臀,提胯,转肩,忽而奔放,忽而内敛,摇曳婀娜,活力四射。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看痴了看傻了,还有些高官故作清高,似乎不屑一顾,我娇笑着转动身姿,摇摆旋转到他面前,轻轻吹一口手中的迷迭香,顿时那人便脸色潮红,脸鼻尖都隐隐出了汗。

像蝴蝶,像流水,像波浪,像燃烧的火焰,像上天入地最美的天龙女,璀璨,欢乐,自由,我忘情的舞动着,感觉身体和灵魂的合二为一。一曲声色歌,踏落烟华波,云破月影来,舞动万缕香。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

一曲终了,大厅门口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我没有多注意,只是跪坐在地上,华丽的群摆铺成一朵美丽的莲花,白色轻纱缓缓跌落,露出一张弹指欲滴的脸,眼睛亮得象破碎的星辰,落在这渺茫的人世,荡漾着脉脉如水的波澜,盈盈地望向台上的轩辕羽。

此刻大厅安静的极不正常。台下的人根本忘记了眨眼和呼吸。

魂魄不知飘到了何处,只是怔怔的瞧着跌落的纱巾。

我适时的微微露出一笑。

那笑容,如温柔的春风,拂开冰雪,消融成滴滴的清泉,连顽石都会软化。

“叮”的一声响,一旁跪立侍酒的人失了手,玉盘倾侧,夜光杯倒翻在地。

没有人去怪责,甚至没谁注意那酒杯落地。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我身上。

轩辕羽定定的看着我,仿佛已经变成了化石,早忘了要让我平身这回事。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象是从深沉的梦中惊醒过来,一字一句的问:“你叫什么?”

“民女莫爱。”

“莫爱?莫爱……”他低声念叨了几遍才说:“你刚刚跳的那是什么舞?”

“肚皮舞。”我照实回答。

“肚皮舞?我怎么没有听过?”他好奇的问。

“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种舞是不入流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爵爷您没听过,那是自然。”他身旁的绿腰笑得无邪。

啧啧。明明是柔弱身段,怎么话里却处处夹枪带棒?

我笑笑。一早知道会被嫉恨会受到冷嘲热讽,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过,既然你给我七分刁难,我岂可不还你三分颜色?

挺挺胸,我毫不露怯的说:“难登大雅?呵呵,爵爷和诸位大人不是刚刚才看过么?”

绿腰脸色变了变,被我呛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平身吧。”轩辕羽笑着问:“会弹琴么?”

“会。”我盈盈起身答道。

“那弹一首来听听。”

“爵爷,她没有受过训练,恐怕不会弹您想听的曲子。”果然不出所料,旁边的揽月开口阻拦,“不如妾身为您弹奏一曲如何?”

“哦?”他询问似的看看我。

揽月冰冷的目光射在我身上,像是威胁恐吓。我看看轩辕羽,又看看揽月,但笑不语。

其实,你们何必那么急进呢?我根本不想再弹那首《光》。我也不想被他认出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不会弹那首没关系,你随便挑一首自己拿手的曲子来听听。”

“爵爷……”揽月搂着轩辕羽的手臂娇嗔道,“爵爷不想听揽月弹琴了是不是?”

“急什么,有的是时间。”他挥挥手,拨开揽月,对我说:“去取琴来,我想听你弹。”

“是。”我淡笑着看了看脸色极差的揽月,退到后台去取我的白玉琴。

轩辕羽番外1

我叫轩辕羽。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翼,他继承了高贵的父王的一切,包括皇族的象征——那紫色的双眸。而我,却是蓝色的眼睛,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我想我是个意料之外不受欢迎的孩子。他们没有想到,在产下尊贵的大王子殿下之后,还会多出一个我。

那对看似恩爱的父母,他们向我慷慨的提供了一切物质享受,却始终不肯再多为我付出一点点关心。

我告诉自己,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可是,当我看到我那万中选一无可挑剔的乖宝宝哥哥像神一般被供奉,被宠爱,被无数的光环笼罩时,那份被忽略被冷落被理所当然的放逐的感觉深深的折磨着我。

于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用各种手段来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

四岁从树上摔下来、从桥头掉进水里、被陶瓷割破手腕……林林总总“意外受伤”无数次;五岁那年母亲去世,我经常发脾气,几乎摔碎了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六岁习武,于是开始找人打架滋事;七岁绝食过五大次,每次约五、六天,十二小次,每次不超过三天;九岁开始番强出宫,外面花花世界新鲜刺激;十岁找不同的人来扮父王、翼和我,随扮的像打赏金银无数;十一岁开始赌马;十三岁有了第一个女人;十五岁逛遍了都城所有的赌场酒家妓院……

惹是生非,放纵自由,我试了无数次,可在他们眼里,我的一无是处我的沉沦堕落被想像成理所应当——没有人注意到我内心如此激烈绝望的嘶喊——或许他们觉得,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宠儿,又何必去理会一个无可就药的叛逆者。

我记得那个大臣谄媚的对父王说:我王真是有福气,看,大王子沉静内敛处事果断,有王者之风;小王子活泼外向待人宽厚,乃国之栋梁;两位王子互衬互助,日后何愁我枼国不繁荣昌盛!

国之栋梁?哈哈!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前几天我还无意中听到他私下偷偷说我不成气候,怎么在台面上就变成了国之栋梁?

我看一眼坐在我上位的哥哥,未来王室的继承人,一脸的刚毅冷酷,不言不笑。王者之风,呵呵,王者之风……

我永远只能是翼上一根无关紧要的羽毛,添上我或者失去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于是,相对于受到约束的哥哥,我渐渐的接受了这种苍凉的“自由”。有些人,命里注定,如芒草弃水。

听说大熙国王爷准备谋反,要求父王派兵协助。我那平日里看似精明无比的父王,却糊涂的答应了下来。一个背叛者的诺言,有多可信?

自然,同往常一样,我那一意孤行的父王对我的意见充耳不闻。不仅如此,他还派我去协助翼完成这次扰乱边关的计划。

好吧好吧,离开那醉生梦死的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未尝不好。

没想到,在这种双方对垒的战场上竟然能看到女扮男装的人!

啧啧,真是个奇迹。听说大熙国的女子皆是足不出户弱不禁风十指纤纤只会女工,别说骑马了,就是走路都要人扶!怎么面前这位竟然能大马金刀上阵作战?

不经意看到翼的脸上闪过的惊讶疑惑以及说不出来的神色,我猜他肯定是想让对方换人。

不过,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够就此错过?

未等他发话,我便拍马上阵,同那女子打斗起来。

嗯,作为一个女子,她的身手还算不错。可惜的是她太缺乏“打架”的经验了。但是,她那股子泼辣劲儿和死都不服输的模样,却让我兴味十足。

常在花丛低飞,自认为阅人无数的我,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可还真是偏偏独缺这一种不曾见识。

有了兴致,无聊的仗也变得有聊起来。

战斗一场接一场,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翼的眼中出现了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神采。而那种光芒,只在看到那个“拼命女郎”的时候才会出现。欢场摸爬滚打这些年,我一眼断定,翼是喜欢上那女子了。

奇怪,是什么,让我那石头心肠的哥哥动了情?

我好奇。于是打听,试探。

有句古话叫好奇心害死一只猫,不知道用在这里合适不合适,反正我发现,越是研究,自己就越是陷的深。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了这个早有情郎的将军之女。

只记得,有一次单打独斗时我心不在焉,不小心被她钻了空子逼落马下,本是气恼,可忽然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听到她清爽的笑声时,竟然呆在当场。

我身边的女子,什么样的眼神没有?媚眼如丝,温柔多情,挑逗着人的神经;我身边的女子,什么样的笑声没有?娇媚,甜蜜,腻人,发嗲,不经意的风情并露,或是刻意的宛转承欢……

可这样淳朴憨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却从来未曾见到过。就如同一朵小小雏菊,倔强的生长着,绽放出独一无二的芬芳。

好吧,既然这样能博美人一笑(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拥有那样一双灵动的眼睛的女子一定是美的吧),那我何妨多做几次?

于是为能得见红颜笑,以后只要碰到她,我都会故意让她挑我下马。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最初的猎奇渐渐沉淀,堆积,加重,变质,最后,成为真正的喜欢。

自在飞花轻似梦。飞花飞花,无数次梦境里我都遇见你,天真的眼神纯净的笑容,英姿飒爽在我的梦中驰骋:轩辕羽,有种的你再来!

片片飞花动我心。飞花飞花,若你不是大熙将军之女,我会尽一切所能紧紧的将你抓在手中,将你揽进羽翼,而不是任你在外面风吹雨打厮杀力敌。

这天收到我那父王来信,得知她竟然被当作物品来交换我军的继续合作!

我愤怒!她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们政治的筹码,更不是牛羊猪狗随便任人买卖!

当时,我只派亲信快马加鞭给父王回了一句话:我要她!!!

翼,对不起,我知道父王既然接受了这个“货品”就一定会把她配置给你;从小到大,我读书不如你,武功不及你,无论什么事,都是你占先,无论什么人,先想到的都是你。但这次,我轩辕羽决不会把她让给你!

叫阵。叫阵。

我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与她在战场上见面了,以后,她将被枼国皇宫所奴役,再也不会有这样意气风发的生机。

花儿,花儿,你知不知道,你被自己最爱的人出卖?

花儿,花儿,你有热烈的青春和纯洁的笑颜,难道你的一生,真的就要这样被利用被束缚被注定?

花儿,花儿,我想拥有你,却更希望你获得宝贵的自由,而不是皇宫那座深牢大院。我不愿看到你像我的母亲一样在金丝笼中憔悴而亡……

那白色面具下面,有我日夜梦见的洁白无辜的脸。于是,我转身挑枪……面具飞了出去……

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我只想将你紧紧拥抱……

轩辕羽番外2

父王这次终于做了一件遂我心愿的事情,虽然我痛恨新郎不是我一个,但,能拥有她,就应满足。

从今以后,我将能以她丈夫的名义出现在她身边,疼她,保护她,任谁也不能欺负她,割断她身后那些无形的线,剜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手,让这个不知情的木偶真正获得应有的自由!

我按奈不住喜悦,夜里偷偷潜入将军府。

其实这种事我不是干过一次两次了,从我开始对她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后,就经常在夜里悄悄的溜进来观察她。

看她吃饭睡觉,看她静坐发呆,看她提笔急书……

可这次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了我那寒冷如冰山高贵似神祗的哥哥竟然悄悄趴在花儿的窗户上偷窥!他脸上有意想不到的震惊和心疼,我忽然意识到,花儿可能出事了!

等他走后,我忍不住上前去,看见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静静的站在房间中央,四周撒满了破碎的纸屑……

用了些药将她迷晕,我进入她的房间,捡起了那些纸屑,一点点拼补起来,才知道,这正是那个出卖她的人劝说她出嫁的一封信!

我的心不可抑止的疼了起来。从没试过因为什么人而觉得心痛,可今天,我却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我只懂得找我打架甚至想杀掉我的女子而难过……

我很后悔,若是那天晚上我就这样将她带走,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值得么?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抛弃你的人而寻死?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批评她呢?我不也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心急如焚甚至暴跳如雷么?

浦宣若英浦宣若英,若是花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管你是不是跟父王定过什么协议,我

一定不会饶了你!!

翼加派人手打听花儿的消息,虽然他淡淡的说是不想延误婚期,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一样担心着她。

花儿终于醒了,可是她居然完全失意!她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战场上几年的磕磕碰碰,几年的费尽心思逗她开心,希望她能对我印象深刻,哪怕是坏的印象,竟然付诸东流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吧,如果你将所有的都忘记,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重新认识轩辕羽。

我跑到翼的房间,告诉他,我喜欢她!我说不管以前怎么样,这次我不会让他!

我发狠的说:即使这次是你喜欢的,我也一定要抢过来!

他竟然平静的说:你若喜欢,送于你无防。

我快被他气死了,他究竟明不明白,花儿不是随便送来送去的物品!

我咬牙切齿说: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跟你公平竞争!谁先得到她的心就是谁的。

他哼了一声:随便。

翼,不要装作你一点都不在乎!你能骗得了别人,甚至骗了你自己,但是你骗不了我!你喜欢她。我也是!这次,就让我们来一回公平竞争吧!

翼现在越来越喜欢偷窥花儿了,可那个笨蛋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每天我们两个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悄悄看着她,看着她换上艳丽的女儿装,看着她傻里傻气的问一些白痴问题,看着她笨手笨脚的练习武功,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指天骂地,还有指名道姓的骂我们两兄弟……

骂吧骂吧,随你怎么骂,只要你高兴……

就这样,看着她渐渐变得更加活泼更加有生气更加的光彩照人更加的……打动我心……

婚期将至,我兴奋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可我和翼谁都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笨女人竟然会逃婚!

翼收到父王手谕二话不说把军中事务丢给我自己便匆匆南下寻人。我自然不能落后,用最快的速度打点一切,也跟着南下追妻。

花儿花儿你个小妖精,看我追到你,怎么修理你!

等我赶到山庄时,好像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翼用了一个词形容他遇见她时的情形,那个词叫“一舞倾城”。

我不想去追究那些他心中的疑惑,只希望尽快见到她。

我冒冒失失的闯入了温泉池。刚好听到她在吟诗。

很美的诗,诗中的意境更是诱人。我不由自主的叫好。她却将我认成了翼。

心里涌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拳头不由自主的收紧,难道我这辈子都比不上他么?

我一步步凑近,逼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她总算是认出了我,而且她的神情有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她似乎对我这张脸有些动心……

生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容貌而感到高兴,谁知道嘴巴却不停使唤的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暧昧的距离挑逗的话语,她终于发怒了,抄起衣服砸了过来。

我虽然没有翼那样冷酷,可惩罚人的手段却一点不会比他逊色,所以,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对我如此放肆。

不由的笑出声来,这样火爆的性子,也只是这个小妖精才配拥有。

她气急败坏的让我滚。她生气时,眼睛瞪的圆圆的,好可爱。我无赖的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

温泉里有些水雾氤氲,迷迷蒙蒙。

池水微荡,水波在她的肌肤上晃出波纹,流光闪动的眼睛映着离离水光,如水青丝悄无声息流泄了一肩一身,衬着雪白的肌肤,那一份黑白分明让人觉得异样。明明是不染一丝尘埃,又有些蛊惑妖异。

我突然口干舌燥起来。然后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翼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我心中的魔障!天!我竟然……

讪讪的收回那只不由意识控制的手,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两句。

后悔。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唉!不知她会不会把我想成是急色的小人。

临走时转身看她一眼,她却急忙找衣服遮挡自己……看来,真的是把我当坏人了……

当晚,被翼严厉警告,要我离她远一点。

第二天,她的门口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丫鬟把守,我想,翼这是做了“双重”防范。一防她逃跑,二防我进入。

其实,若我要想见她,屈屈几个丫鬟能奈我何?只是……我现在真的不敢见她。

从来没有试过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今有了心仪的对象,却不知该怎么表达!我鄙视自己!以前那个惯于逢场作戏风流潇洒巧舌如簧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的我哪里去了?为什么见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反而行为失控脑袋失灵连言语都跟不上趟呢?

真是……颜面尽失啊……

在屋里痛定思痛了几天,结果发现翼带回了宇文鹤。

我突然意识到,他能大费周章的请来宇文鹤帮她做嫁衣,说明这回翼也是来真的了。

我如困兽,在房中不停的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他比下去,我不能让花儿先爱上他,我……

我要先向她告白!我要让她知道,我轩辕羽喜欢她!

轩辕羽番外3

我竟然能有幸听到她抚琴而歌。那美丽抒情的调子,打动人心的词,听的我竟然有些想哭。

就在这时候,她发出一声叹息。

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却揪人心弦,让我痛之又痛。

我想,纵然是秋叶的凋落声,流水的哀鸣声,甚至连月下的寒琴,风中的夜笛,也绝没有她这种叹息声凄娜动人。

可我,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难过,也不想让她叹息。

我知道,每次她骂完人之后心情都会好一些,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生气。

她果然生气了,开始冲我大吼。我不怕被她骂,只是,我真的想知道,失去记忆后的她,这样的歌曲是唱给谁听?

她说,唱给我想唱歌给他听的人。

我心中一颤。难道,她依旧没有忘记他,难道,她依旧不肯放弃他?

我好想告诉她,你想念的人他出卖了你!可是,我不忍再次看到她绝望的表情。

于是我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了他……

翼打算十五之后便带她回国完婚,我说,趁还没回宫,带她去庙会转转吧。以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于是,翼叫她来同我们一起吃早饭。看着她那副吃相,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她一气之下甩筷子走人。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养成的那种恶劣因子冒出来头来,我不加思索的说她像是饿了一辈子的乞丐。

她怒极返回来揪着我的领子说我是色魔。我愣在当场。

原来,在你的眼中,我真的是这样一个人。

我知道,我有过无数的风流帐,可是,不管我之前有过多少女人,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让我动心的,让我想保护想宠爱想与之过一生的人!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也忘记了怎么跟翼吵起来的,甚至差一点就动手打人,只记得最后大家彼此妥协,发誓以后不做任何手段,要她自己选择。

我想错了,我以为翼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但是不是。

无法形容自己看见衣衫不整的她与他亲昵的行为的时候心中的疼痛、绝望和愤怒。

那些隐藏在死灰底下的,零星的恐慌,燃了起来,一路烧着,燎乱了整个的心原。

我再也无法忍受她对我的视而不见,再也无法忍受她卖弄风情,于是我从他身边虏走了她。

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要告诉你,你应当是我轩辕羽的人!

是怎么把她甩上床,怎么把她拨了个精光,怎么把她困在床头的?

乱了,一切都乱了。本是打算告白的不是么?怎么会演变成这副情景?

脑子一片空白,等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赤身裸体的她的上头。

光温柔地泻在她身上,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着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骄傲地挺立在温暖而乾燥的空气中,那两条浑圆而修长的腿,线条是那么柔和,柔和得像是江南的春风……

等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想慢慢来的!上回就是因为顺序错了,然后什么都错了,让她讨厌我,为什么这次又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呢?为什么等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强自将她压在怀中吻了个痛快?

停下来吧!趁没有乱的更离谱,停下来吧停下来吧——

可是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哭?

难道我的吻就真的让她那么委屈么?

我停不下来了。

我失控的在她颈间咬出了血,我要留下我的印记,我要让她知道,为了她,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既然已经错了,那么再错几步也就无所谓了,只要结果是一样的!

啃咬shǔn xī出一个又一个印记,欲望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猛烈,我又封住了她的唇,吻的更悍、更猛、更失控。

撩拨,勾引,挑逗,我要让你明白,你是怎么将我迷乱,我要让你明白,我是怎样的想要你!

好象渴了许久,只等着这一刻甘露的润泽。我激狂的吞噬着她的甜蜜……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砸开了。

来的人不是翼。

我慌忙用被子将她裹上,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敢善闯这里,看着她与他对望时的眼神,我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妒意。

那个叫慕容流白的人还是把她抢走了。

一路的波折追寻,最后得到的消息竟然是……

我感觉自己的心“砰”的一声碎成无形。

没有她的日子,我无比的消沉。我甚至不敢正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的事实。

我不断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说,天底下一定有跟花儿一模一样的人,哪怕没有,能及得上她一分也好。

我寻找,寻找,只为能找到哪怕跟她有一点相似的女子来慰藉减轻我的那种刻骨的疼痛……

于是,我收了绿腰在府里,仅仅是因为她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会让我想起一个名叫上官飞花的女子。

于是,我收了揽月,因为她几乎能弹出与花儿一模一样的琴声……

我还在不停的寻着,我甚至奢望有一天,花儿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翼提出要跟大熙国对抗的时候,朝廷上下的人都反对,这一次,我坚决地站在了他的一方。我甚至主动提出要求率兵出征……

战争与杀戮,美酒与佳人,三年过去了,我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

我痛恨我自己,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思念的绳索将我捆绑,层层叠叠,无法呼吸,在每个夜晚勒紧了心脏,痛到骨髓里……

高高的祭祀堂上,供着万人膜拜的神灵,可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吗?若是有,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呼唤,为什么不怜悯我的祈求?

揽月给我出了个主意,于是府里的美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可是,我见不到我想见的人……

喝醉了,揭桌子,摔杯子,发酒疯,骂人,哭泣……麻木了,心意冷,万念俱灰……

又是十五,宾客满座。我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喝了不少酒,想着曾经那些值得纪念的点点滴滴。

乐声起,轻盈的脚步声中,款款走来一人。

她面上蒙着轻纱,虽然不能瞧得见她的脸,却令人觉得她必定是天香国色,绝代无双。

屋子里虽然没有风,但却也令人觉得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我睁开这半醉半醒的眼睛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她身上似乎有着我熟悉的味道。

她对我楚楚而笑,婆娑起舞。

是什么歌象佛经一样地缭绕,打动我心绪:



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啊空变色

末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伽莫呼洛伽揭谛摩柯

莫呼洛伽莫呼洛伽揭谛摩柯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

我看到了什么呢?如此让我叹息。一场视觉的盛宴。

歌声中,眼前已经幻化成了一个锦绣世界,她的腰肢散出迷人的气息,她的眼神闪烁着缤纷的色彩,让我意乱神迷。她高贵,神秘,摇曳生姿,玉臂生辉。她越舞越近,呵气如兰。似有天花坠下,迷乱了我的眼睛。

我却不忍再看,握紧的酒杯,棱角深深刺入了手心。

你是谁呢,让我如此地熟悉?

你是谁呢,那眼神送出震撼的消息?

你是谁呢,为何会让我不忍再看你?

你是谁呢,如何刹那占据了我的心灵?



她舞蹈着,用柔软的身体靠近我,仿佛在我耳边诉说着什么。你在说什么?她微笑着向我摇头,一挥手,一旋转,巨大而华丽的衣裙几乎蒙住了我的眼睛。

你是谁呢,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你是谁呢,此身又是谁的化身?

是你么?是你回来了?

是你么?为什么有着相似的灵魂却有着不同的身躯?

我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杯。害怕。真的害怕。

怕有了希望,换来的却是无比的失望与伤心。

我害怕自己把那份奢望放进了贴心的口袋里,却被它反噬一口,爱的毒液猛烈的钻入心脏和骨髓,从此跌入深渊,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献歌

回到后台,我并没有急于抱琴出去,反而在隔间里脱下了那套华丽的衣服,细细换上了之前准备好的一袭银白色衣裳——银白的短褂,银白的长裙,又取下了多余的首饰,让青竹将我的头发盘起,换上淡淡的容妆,才慢慢步了出去。

其实,偶尔适时的等待反而能撩拨起别人更大的兴趣。

台前,琴案已经布好,甚至还竖起了香炉燃了一支檀香,烟霞缭绕间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看到我从后面出来,轩辕羽眼睛一亮。

我小心翼翼的放下白玉琴,对众人侧身轻轻一福。然后端坐于琴前,轻巧的举起一双柳枝般的藕臂,左手按弦,右手试着一拨一勾,厅内立时响起几声悦耳的音符。

调准了音调,我凝神敛息,轻吟慢挑,十指如葱,缓缓的奏了起来,歌声疾而不速,留而不滞:

宝髻匆匆梳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紫雾罩轻盈,飞雪游丝无定。

迎风香气袭来,雁声不见书信;

楼上佳人独徘徊,啼看落花满径。

古旧的乐府曲调,我唱的不急不徐,眼见他目光中的星火逐渐熄灭。

心中淡淡一笑。既然不想被你认出来,自然也不会有如你预期般的表演。

夜寒微透罗裳,露冷霜寒尽倾;

恼乱横波愁一寸,断肠笛声谁听。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游丝渐走更远更停……

一曲歌毕,厅内琴音已灭,曲声已渺,他沉默无语坐于高台上,我起身准备退席。

这时候,却忽然见他飞一般的从高高的座椅下来,在众人一片哗然声中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问:“你究竟是谁?”指尖痉挛,深深嵌进了我的肌肤。

我抬起头来,虽然有些惊讶他的举动,却毫不慌张,如嫣的脸上不为所动,淡淡的瞥他一眼,樱唇轻启:“爵爷刚刚才问过莫爱的名字……”

“不是!!不是……你说,你究竟是谁?”他紧蹙的眉宇间流露出巨大的疑惑和询问,失魂落魄的眼中满含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看到他如深海般幽蓝的眼睛里出现的期待和惶恐,我本是古井无波的心中不知为什么忽然一荡,却仍强自镇定,身子向后撤开一些距离,面带一丝不悦道: “民女莫爱。还请爵爷先行放手。”

此刻,他似乎被我的淡漠激怒而失去了本性,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用力一带,将我方才拉开的距离变为了零,甚至是负数——比原先更贴合,身子凑到了我的面前,鼻鼻几乎相碰,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语气炽烈狂热:“不管你是谁,我想告诉你,花儿,你是属于我的!”

此话一处,声音无比响亮,四处皆闻,就像半空中炸响了一道惊雷,震呆了大厅内所有的人。

脸上感受到他热切的呼吸,我脑子忽然一片晕眩,想要出声斥责却又觉得浑身无力,他眼中的肆意狂乱和刚才侵人肺腑的霸气让我震撼之余竟然心绪紊乱,百味交集,一时弄不清自己到底应该高兴还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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