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寻觅到的难得的朋友,她不想再独饮了。
她说得含混不清,孙驭霄把干杯听成了交杯,有点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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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堂课被誉为是检验午休睡眠质量的一堂课。
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儿,现在是秋季,想也想得到有多少人打瞌睡。
喻窈是中午必须要眯一会儿的人,不然她整个下午都会没神,吃饱喝足以后,大脑更加缺氧,昏昏欲睡。
但她每堂课都会仔细听,哪怕一整堂课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也要撑着眼皮,把老师说的话背下来。
她低着头,浑浑噩噩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胳膊,百无聊赖地数了数小臂上的毫毛根数,数到一半,视线瞟到课本上,盯着密密麻麻的字母发呆,傻啦吧唧地想:她不是有密集恐惧症吗?怎么看到排版这么密的课文不恐惧。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据她自己说。
实际上,她上课不光讲知识点,还会约束学生遵守课堂纪律。像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就是一个很佛的人,瘦骨嶙峋,面上带笑,从不按成绩给学生分等级,在他的课上可以吃东西、看课外书、做作业,总之就是可以不务正业,甚至上课的时候跑到教室后面接水他都不管,只有一条规矩,别讲话。
但在英语老师的课上,这些通通禁止,如果做得太过分了,她会停下来整顿纪律。
喻窈觉得自己困了大半节课,差不多醒神了,可霎那间诡异的死寂还是吓了她一跳。
她茫然抬眼。
下一秒,英语老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正襟危坐,整个人拔高了五厘米。
只听英语老师严肃道:“把你后面的人叫醒。”
喻窈舒了口气,扭过头扣了扣身后的人的桌子。
男生把脸埋在课本里,凌乱蓬松的脑袋顶着只绿色的笔袋,像戴了顶帽子,喻窈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男生本打算装晕的,隐约听见喻窈的笑声抬了头,跟她面面相觑。
他额头上因为受挤压的缘故红了一片,脑门上还印了三道杠,再补一笔就可以称大王了。
他的眸子又深又沉,有点吓人。
喻窈其实对他们班的男生没什么印象,至今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醒他就转回了头。
男生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心不在焉地合上课本,拎着书脊站起来,慵懒地说:“老师我有点困,到后面站一会儿清醒一下。”
还挺有觉悟和自知之明。
英语老师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板着脸继续上课。
半晌喻窈回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倒是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他还是没听课,不过睁着眼,漫不经心翻着书,好像并不在乎英语老师讲到哪儿了。
他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