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下子变得比最深的夜还要暗,厉鬼的爪子破开黄土伸出了地面,无数精怪从四方涌来,附到了攻城的敌军身上,吸噬着他们的骨血和魂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尚未等孟平杉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天光复现,鬼怪退散之后,信陵城下只剩下敌军的尸体,和一身白衣、手执饕餮玉印的傅鸣遥。
傅鸣遥带着饕餮玉印下山是想投身朝野,匡扶皇室正统,可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又巴巴地赶回来,借鬼神之力杀敌军于无形,救孟平杉和信陵城于水火危难之中。
他一直在低声叫自己转身离开,可是遥遥对上城门上的视线,却怎么都转不了身。
孟平杉站在城楼上看了他很久,才缓缓转身走下了城楼,亲自打开城门,踩着地上的鲜血和尸体走到傅鸣遥跟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蹭了蹭,低声道:“鸣遥,我想你。”傅鸣遥叹了口气,回抱住他,轻轻应了声,“嗯。”他任孟平杉牵着回到了城主府,一再叮嘱孟平杉不要让人知道他回来了,也不要将借力鬼怪屠杀敌军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和仙门的不满。
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孟平杉,用饕餮玉印召唤鬼怪之力会遭受反噬,屠杀了上万条人命,他的寿数便也到了头,换得一身病痛和死后的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他本该像上回一样悄悄离开,托付了饕餮印便找个地方安然死去,可是每每见孟平杉拉着他的手对着他笑,又狠不下心来,日复一日地对自己说:再等等,明日再走。
这个“明日”一拖,便拖了两个月,梦境的画面走马灯一般快速地过着,停在了孟平杉受封信陵城主的那天。
彼时傅鸣遥的身体已经快要熬不住了,他怕再在城主府留下去会被孟平杉发现,于是趁着孟平杉出去受封的时候,带着早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从后院的高墙翻了出去,只是没想到一落地就被城主府的府兵擒住了,本该在正厅受封的孟平杉出现在了他跟前。
孟平杉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看了很久,一脚踹开了擒着傅鸣遥的府兵,连拖带拽地把他拖回了小院里,紧紧闭上了房门。
“为什么要走?”孟平杉红着一双眼睛问他,下一刻将桌上的茶壶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低吼道:“我以为你回来救我是因为你心里也有我,我事事都依从你,每晚都提心吊胆怕你再静悄悄地从我身边离开,可你为什么还是要走?!”“因为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我不想你看着我死在面前。”傅鸣遥的声音很平淡,像兜头的冷水浇熄了孟平杉的怒火,凉得整颗心都在发寒。
“我不信!”孟平杉不可置信一般瞪大了眼睛,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怎么会?你明明好好的……”“你以为鬼神之力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借的?”傅鸣遥也不挣开他的手,只淡淡地回视着他,笑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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