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见佘琊不在意也不好说什么，就跟他找了些话题来聊，大约也是想打发时间，毕竟路上那么久时间，就这么呆着也是太无聊了点。

佘琊其实一直挺在意陌胜仁脖子上挂着那个戒指的，“我记得那个戒指，之前是阿姨戴着的吧。”

陈默听了先是一愣，后来点点头：“是啊，传家宝来的，说要给媳妇儿。”

佘琊倒是不觉得媳妇儿什么的有问题，只是问他：这是打算定下了？

他当然不会不愿意陈默和陌胜仁在一起，他也没少撮合两个人，只是想想自己发小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心里有些不自在。

陈默当然不知道佘琊的想法，只是笑着打趣问他：“怎么的？只允许你定下来，不许我定下啦？”

“我像这种人吗？”

“那你纠结什么？”陈默也不跟佘琊绕弯子，其实他们很少绕着弯子说话的，陈默很清楚，如果佘琊跟他委婉的话，那绝对是心里有事。别看佘琊这次问话很不客气，但他前边那句完全是可以省下来的，既然佘琊问了，以陈默的了解，他这个发小啊，绝对心里堵着了。

陈默一问这个问题，佘琊就不说话了。他总不能说觉得陈默被抢走了心里不舒坦吧，这说的跟他对陈默有什么想法一样，天知道他们俩只是单纯的友情。

“小牙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个永远不会变。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过的生活，是你让我找个人过日子的，我找了一个人，你之前也算对他挺满意的。现在又为什么？”

佘琊没有回答，而是又反问了陈默一个问题：“我答应陆楼宇那会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默想了想，笑着回答：“我家小牙子终于是嫁出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佘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就问他：“把我嫁出去你那么开心？”事实上，佘琊想问的却是你居然看得那么开。

但是陈默真的有他说的这么轻松吗？大约是没有的。只是看着陆楼宇对佘琊的好，他所有的想法都偃旗息鼓了。因为他清楚，陆楼宇能给佘琊的他给不了，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沾了佘琊的光，如果没有佘琊，他大概还在哪个安全区里当医生，不懂战斗，也许会在某次丧尸攻城中死掉。

他不可能给佘琊一个安全区，不可能让佘琊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他有的大概是只能依靠佘琊活下去的无力。

陈默从来有自知之明，从他失去所有亲人起，他就知道该怎么正视自己。他没什么实力，普普通通一个人，不觉得自己比常人聪明，为了成绩付出的努力也并不小。他不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就考出好成绩的人。

佘琊认识陈默很久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小，长了一张乖巧的脸却有一颗叛逆的心。不然陈默不会在一群亲戚找上门问他要父母遗产的时候疯了一般的反抗。

佘琊并没有在现场，陈默连叔叔阿姨去世都没跟他说，等佘琊知道的时候，葬礼办完了，亲戚也闹完了，他听到的全部都是陈默自己说的，也是陈默愿意让他知道的部分。

比如在亲戚大闹的时候，陈默说的一句：“你们要我爸妈的钱，那就干脆杀了我。不然，一毛钱都别想要。”

陈默说到做到，手上提着刀，用自己威胁自家那帮子亲戚。刀子下面是真的见血了，陈默的讲述刻意隐藏了一部分，如果不是因为身上带伤不说清楚佘琊要刨根问题，这个内容陈默也是会省略的。

佘琊听了心疼，也看见了自家发小仿佛一瞬间长大的模样。那一天开始，陈默就不怎么爱笑了。

陈默足够的狠，对别人对自己都一样。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佘琊手下坚持那么久的特训，至于特训结果，佘琊还算满意，可陈默他自己却并不满意。只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同样的，三四口也依旧吃不成个胖子。

陈默现在的成绩，已经比佘琊预想中的好很多了。

这次特训陈默身上也是伤了好几个地方，不过有佘琊的药泉帮忙已经没有问题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但是佘琊清清楚楚记得陈默受伤的部位。

“说起来你之前被我打，到底是什么感觉？”

“感觉？痛得快要死过去算不算？你小子下手是真的狠，现在想想都疼，比我那年用刀……”陈默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那年的事情两人已经好久不提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影响，佘琊心里突然想到了那年的事，陈默也不自觉就提起了当年的事。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钟，就在佘琊想开口带过这个话题的时候，陌胜仁插了一句：“话没说完呢，当年用什么刀？”

其实陈默这话就说了一半，没头没尾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一般是听不出来的，但是陌胜仁就是觉得不对劲，凭借他的直觉，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于是他刨根问底想要知道情况。

那件事两人既然有默契不提当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如果是之前的陌胜仁，小心翼翼看着陈默的脸色说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或许也是环境问题，陌胜仁就觉得现在不问出来大概陈默一辈子都不会说了，他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他想要知道陈默的过去。

陈默一脸嫌弃，“该干嘛干嘛去，凑什么热闹。”

陌胜仁西子捧心状：“小默你这样我要玻璃心了。”

“就你还玻璃心？一边呆着去。”

陈默这个表现就是意味着他不想说，让陌胜仁别问了。

佘琊觉得这么明显了，陌胜仁应该不至于这么傻非要不依不饶，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刨根问底。

可陌胜仁还真就这么刨根问底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现在的环境不允许人们太过娇气，所以尽管陈默和佘琊在旁边说话陆楼宇依旧睡得很熟。或者说现在的人都学会了怎么在外界干扰下睡觉，而这种睡眠他们已经习惯到睡得着睡的香，同时想睡的时候睡，想醒的时候也就是醒着的。

之前陆楼宇不想打扰佘琊和陈默的对话，也是真的很累，所以一直没有动静，现在光听声音就知道陌胜仁有些失控，他也就醒了。

“阿仁。”作为老大，陆楼宇不需要说什么，他就喊了陌胜仁一声，然后先前还不依不饶的人就安静下来了。

陌胜仁做了个深呼吸，“我大概太激动了。”

“嗯……”陈默应了一声。

他们车队的位子现在距离那片风沙区还有一段距离，陆楼宇决定先停留休息一会儿。虽然在车子上也算休息但真的比较起来在车上还是累一些，陆楼宇需要众人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去的一切，在车上勉强的休息显然是不够的。就是他自己，休息了这么久还有些疲惫。

佘琊倒是精神头还不错，大概本身耐力还可以。

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众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两个扎堆聊得还挺开心。

陈默和陌胜仁之间有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陌胜仁明显想再说什么可是没说出口，张张嘴又不太敢发出声音，因为他知道他如果开口肯定会闹的不太愉快的。

佘琊想做点什么，还没行动就被陆楼宇拉走了：他们俩的事，你别掺和。陈默要真的不愿意阿仁也逼不了他。

“可那件事……”

“小蛇，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我们可以提醒可以劝解但是不能够过多的干预。他们都是成年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只是不希望小默再想起那些事情，那段时间的事，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