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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世有丑阁 > 分卷(36)

分卷(36)

两方就这样吊着打了几年迂回战,始终位于一个奇妙的制衡点上,没有一方提前落败。这就像,有人刻意等着什么时机一样。

鬼烛,这次一见面就急于出手,怕是要早点结束这一切了。叔文同介泽站在一起,眺望着前方。

前方一个红点向此处靠近,介泽极目远眺,是一匹枣红马,上面驮着一个人。

那人匍匐在马背上,缰绳将自己的胳膊缠了几圈,一路颠簸,差点把胳膊都拽下来。兜鍪上的缨连带头发被残酷地削掉了,那人发丝混着血块糊在脸上,再看他左腿裤管空荡荡地挂着,应该还失去了一条腿。

及至近处,马上的人根本没有能力勒马,极度惊吓后的战马冲向此处,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样子。有几个带着铁钩拦马的士兵明显有些怂了,驻足哆哆嗦嗦地观望着战马加速冲来。

先到一旁躲一躲。后恒鹰般盯着烈马,手却温柔地拢着介泽,把人护到一边。

叔文自知没有驯服烈马的能力,立刻带着介泽避开了。

后恒将几个畏手畏脚的兵士攘到一边,夺了铁钩和坐骑,拍马冲向前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直冲营地,后恒迎着失控的马策去。

擦肩而过时,他一手拽着座下缰绳绕在手腕上,另一手一扬铁钩,精准无误地把铁钩嵌进马嚼里,枣红马行进不得,被死死勒住了。

马被铁钩一凿,冰冷的铁嚼环磕碎牙齿硌进嘴角,这匹高头大马四腿一软,摔倒在地。

后恒被强大的冲击力拽得后仰在马鞍上,人幸好没有摔落下马,也不知道胳膊是否有恙。介泽没管躺在地上的马和人,而是绕过去直接手衬着后恒的背将他扶了下来。

我无事,不需要扶。后恒甩甩发麻的臂膊,竟然就这样打算蒙混过关。

过来。介泽语气和缓地命令后恒停住,我看看才放心。

后恒侧颜朝介泽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被凶到,他把一只胳膊伸过去,任由介泽揉/捏着,然后挂带着介泽走到枣红马身边。

枣红马脱力倒地,压住了马上伤兵那条空荡荡的裤管,马鼻子里流出了粉红色血泡,像是中了什么蛊毒。

伤兵被营地里的医官和兵士抬到了一边白草上,厚厚的白草成了天然的床席。

一位面生的军医道:将军,已经快没气了,恐怕

黄开鸿走近瞟了一眼伤员:埋了吧,硬了已经,气儿早就断了。

天然的床席立刻成了天然的裹尸布。

将军,伤员身上搜到了东西。有人从伤员衣襟中搜出一面幡旗,呈给了后恒。

当心。介泽伸手捉住后恒刚要拿旗的手,小心沾染毒物

后恒嘴角一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示意带着皮制护手的医官展开这面幡旗。

深绿色的幡旗上锈着一只麒麟,麒麟上粘着五光十色的甲贝。这种幡旗是不能扬起来的,只用作装饰立名。

也就是说,南巢那边来了战术了,挑衅地带来自己的旗帜,意为受降,换上南巢麒麟幡旗。

后恒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小兵和抽/搐流血的枣红马,指了指麒麟幡旗:都烧了吧。

介泽叮嘱兵士们:小心些,别拿手直接触碰死物。

是兵士感激地颔首,马上去忙了。

夜色浓重,残阳完完全全消散了,军营里掌了火把。介泽从手下兵士接过一只火把,朝后恒走近。

火光是暧昧的晕红色,介泽掌着火,由着暖色勾勒出了后恒俊美的轮廓。

后恒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看到介泽的靠近,介泽先是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接着吐纳一口气,唤了声北北

火把噼里啪啦迸溅了一星火花在地上,后恒这才发觉有人走近。

介泽自然把他一动一静都看在眼里,猝不及防对上了后恒警觉的眸子。那警觉的眸子在见到自己的瞬间,那里面豢养着的蓄势待发的野兽,便偃旗息鼓了。

介泽看他眼神陡然温柔下来,心都跟着化了,多少年迟来的思念和潜滋暗长的情愫一起作难,将介泽撕成粉碎。

☆、爱不忍释

南巢王阿马孕,紫髯,膝下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宏伯常与我军交战,擅长打持久战,有一次足足耗了三个月。后恒接过介泽手里的火把,在地上锥开个土洞,埋灭了火光。后来,一旦与宏伯沙场相见,便要速战速决。

营地里火光通明,根本用不着介泽手里的这一把。只是,介泽想起一些事情后,再去见后恒时,心中拘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手里拿一件物品好像会更踏实一样。

熊甫是急性子,用来对付宏伯再好不过了。介泽接话时眼观鼻鼻观心,手也没地方搁了。

搞袭击的是宏伯,情况有些棘手,我已经派叔文和熊甫前去支援了。后恒常年披甲,即使在营地里,他衣外也常常裹着轻铠。

介泽指尖触碰着将军身上冰凉的轻铠,不着前言地说了句:这些年,你受苦了。

一句出乎意料之外的话,后恒愣了愣,压制着泛上心头的欣喜与苦涩,有些不确定地问:记起来了?

一点点,不过已经够了。只要记得你是我养大的狼崽子就够了,只不过抱歉,来的有些晚了。介泽酝酿着言语,诉说着怀念,尽可能的平缓心情。

言讫,许久无人回话。

介泽心虚地偏头看他,后恒对着他展开双臂静静地等待介泽回应,不强求,不惊扰。

火光幢幢,时隔多年,介泽终于拨开了重重心结,他将臂膊探过后恒结结实实把人抱住,两心相贴不留一丝嫌隙。

介泽枕在后恒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安心又餍足。

不晚,来了就好。后恒抚了抚介泽柔/滑如瀑的青丝,嗅着他发间独有的芳香,低头在他发间轻轻地吻过。

介泽敏感的发丝将触感传达到每一寸肌肤,他紧紧地扣住后恒,这次不走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辈子只想好好陪着你。

后恒微微与介泽分开,一手穿过他的发,拿指腹轻柔地刮着介泽的脸庞。

气氛陡然暧昧,介泽听天由命地闭着眼,等待着后恒的气息落下。

黑夜里的火烛笼罩着二人,介泽全身暖融融的,任由后恒的鼻息掠过额尖。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后恒忽然停下,狡黠地向介泽要一个准话。

好介泽懒得使力直接就这样倚在后恒怀里,攀着他肩膀,点脚主动去探他。

一嗓子夜半急报,将恰到好处的温存打搅了。后恒拢着介泽腰,把人扶好,目光里皆是温柔:先去看看加急军报,你人以后是我的了,跑不掉的。

说好不跑的。介泽笑得随性,狭长的眼尾夭矫地一弯,随后扯着后恒胳膊向前走,道:我同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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