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冠霆醉得不自知,挣开林宜的手又冲回来,站到应寒年面前继续道,“寒年,我也不是真说你是牛粪,就是个比喻,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花天酒地都能理解,可要将这样的男人配给自己女儿,那就不行了。况且,你连个像样的家世都没有,孤独行走,飘泊不定,根本不是良托,你啊,就逍遥自在行了,我女儿……你不要想。”
说完,林冠霆还打了个酒嗝。
“……”
抱歉,你女儿我已经睡过了!
配不配得上都睡过了!
应寒年冷眼睨着她,几乎脱口而出,好好脏一脏林冠霆的脸,但林宜就站在林冠霆的身后,一双眼看着自己,脸色有些发白。
她了解他,知道以他性子会说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话来,所以她怕了,也慌了,就这么无声地看着他,近乎乞求。
应寒年忍了下来。
牛粪就牛粪吧,反正从前,他也不是被人羞辱过,就是拿牛粪涂他脸上,他也受过了。
应寒年慢慢收起血淋淋的手,一个碎片一个碎片地从掌心里拔出来,慢条斯理的,薄唇抿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不错,我应寒年无父无母、无家无靠,哪攀附得上林家千金。”
这话说得林宜冷汗淋淋。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听闻过应寒年在商界的冷血残酷作风,就是对手老小一家站天台边上求放过,他都不带眨下眼的,今天被林冠霆这般羞辱,居然硬生生地吞了。
莫非,他真是怕了林家的权势?
三楼观台上,清俊面庞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白开水,静静地望着下边,笑容清淡,“小小的s城里也不乏热闹看。”
一旁的保镖蹲下身来,“大少爷,这里嘈杂,您累吗,要不开个房间让你休息一下。”
这会邮轮已经航在海上,要等停靠才能离开。
“不急,再看看吧,挺好看的。”
牧羡枫微笑,发凉的双手靠着水杯的热度暖和。
下边的场面已经变得有些难以收拾。
“应先生,你没事吧?”林宜吸了口气,上前双手托住应寒年受伤的手,转眸看向服务员,“快去请邮轮上的医生过来。”
应寒年低眸睨她一眼,继续慢吞吞地拔掌心绞进去的碎片,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别再动了,等医生处理吧。”
林宜有些焦急,难掩淡定。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自然都觉得林宜是在替自己父亲圆场,并不会疑心到两人有什么关系。
“……”
应寒年沉默。
“先坐下。”林宜拉着他在一旁坐下来,抬眸歉疚地看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对不起,我爸是喝醉了,之前给你的酬金我再给你加百分之五十。”
他喜欢赚钱,她就给他钱。
应寒年坐在那里,冷笑一声,盯着她道,“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林宜被他看得心慌,最后垂下眸来,低声道,“谢谢。”
谢谢他没有在众目睽睽说些让她名声扫尽的话。
除了谢谢,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