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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橡实 > 6. 健文: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二)

6. 健文: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二)

「类似的,但是我在现实看到的。」

「现实?你肯定没有记错?」

「应该是吧,我记得是在天星小轮上看到的。但是??也有可能是我记错吧,我最近穿越太多遍,记忆都错乱了。」晓灵露出一个尷尬的笑容,嘴角向上微抽,双眸怯怯的看着他。

与上次在水影中看到的不一样,这次的彩虹变了样。它变回七色,紫色的部分比黑色取代了。健文心想着彩虹变黑的可能性。世界没有黑色的光,黑色是无光状态。简而言之,这是影子。但这是从哪里来的影子?会是云隙光吗?不显得,这里万里无云,不见高山阻挡,而且天气风和丽,理应没有雨云遮住太阳光。阳光在缺乏阻挡物的情况下照耀大地,不会构成光线的对比,因此黑影不会存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健文还未弄清晓灵的身份,现在又遇到难题。他不打算纠缠于此,暂且将黑彩虹纳入系统失误。再想下去,恐怕他会站在这个位置到天黑。健文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你说我们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在乐园?」

她嬉笑着道:「可能是上天觉得我的生活太苦了,所以让我穿越到你的虚拟世界里玩乐吧。」

健文斜睨她,轻轻一笑问:「那关我什么事?」

晓灵故作老成地摇头,用老人家追忆年草的缓慢语调,一脸感慨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跟我一样是现实的可怜虫,所以上天眷顾你,让你跟我一起玩。」

她瞥一眼他,似乎在确认他没有脸露不悦后说:「既然这是上天的意旨,我们不如四处逛逛吧。」

「这里有什么游戏是你没玩过的?」

「好像没有。」

健文环目四周后,拉着晓灵到不用排队的摊位。晓灵读着写在纸板上的字:「拋阶砖,每次用一元硬币,拋入砖内得香口胶二包。游戏规则,压界作负,手不过枱。」

「你会读字?」健文错諤地问。

「对了,上次未有跟你说,我会看字,但写的话有点困难。每天工作,没有时间练字。」

健文轻皱眉头的看着她:「会这样的吗?」

晓灵耸耸肩道:「可能我是记读音的天才吧!」

「不如我教你写字吧。」健文对玩摊位游戏的兴趣不大,反而对她会读字,不会写字的技能感到一点诧异。他回想起小时候在学校是怎么学习语文的,会读音的话,很自然会写字,这两个学习过程是不可划分的。她说自己没有钱入学,那又是在哪里学读字?

晓灵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们现代人有在游乐园教人写字的习惯吗?」

「你不想学吗?」

「我倒是不抗拒。」晓灵耸了耸肩。

两人走到附近的长椅坐下。健文在物品箱选取了两本笔记本和铅笔。他先教晓灵「拋阶砖」怎么写。他一边示范,一边向她解释字的构成。「你看『拋』字,左手边的部首象徵手,象徵用手活动的字通常『扌』放在左边。这个字的部件分拆成两个字,就是『九』和『力』,你应该懂看这两个字吧?很好,『九』字是最大的个位数,即是说『拋』字代表十分用力的掷东西??」晓灵全神贯注地听着,盯着他书写的手。换她写了,晓灵握笔的姿势根本不像没有接受教育的人,而且比很多时常执笔的人还标准。以手腕作支点,拇指的第二节弯起来,上半部的指腹轻碰笔桿,食指腹面轻搁在拇指下,每个角度调整得刚刚好。她很快就把这三个字写好,而且字体工整清秀得比健文写的还好。健文让她把摊位纸板上的字都写一遍。她落笔没有丝毫犹豫,不消一会便写好,字体整齐如印刷字。健文以问问题掩饰着对她的讚叹:「你都在哪里学?」

「日常的知识都是听电台学的。读字的话,以前在电筒厂工作的主管人不错的,放午饭的时候会让我跟她学读字。」

「写字呢?」

「写字的话,如果教完读字还剩时间,她会教我写一些简单的字,所以不是完全不会写。你刚才说的『九』和『力』本来就会了,但艰深一点的就不会。」

练习了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刚才的摊位玩过痛快。反正再教下去没有意义,如果晓灵没有骗他,那她就真的是天才了。摊位内的npc工作人员给他们一篮堆满一元硬币。有别于一般的做法,晓灵不是一个一个硬币掷过去,而是用力把整个篮子的硬币一次过拋出去,犹如一场带着铜臭味的雨哗啦哗啦地降在由过百块白砖拼凑而成的土地上。晓灵扭头挑眉看他,掛着一副「看我厉害」的神情。果真有一个硬币稳稳的落在白阶砖的中央,他真的败给她的创意。游戏奖品是绿箭香口胶造型的抱枕。晓灵兴奋地搂着抱枕不放,喜孜孜的离开。经过摇摇船时,晓灵突如其来问道:「喂,如果你是一种动物,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

健文听罢脸色一沉,为什么女生总喜欢以动物来比喻人,她们就不能改变问题方式,例如用三个词语来描述自己,或是问问星座来判断性格吧。他留意到在附近传来的热切眼光,他睨了一下旁边的恐龙屋,一个仿真的三角龙雕像立在门口左侧,于是敷衍的随口说:「三角龙吧。」

晓灵跟着他的视线看到雕像后,撇撇嘴的回应:「哪是呀!」认真地思索过后,她忽然指着他高呼着:「是林旺!你简直就是林旺投胎成为人的模样了!」

健文听罢咂嘴弄唇,他怎么会像头大象。他平常有去健身房,一点都不胖。而且林旺是有了名的多疑,光是从圆山搬到木栅时,工作人员花了几个小时把牠拉扯到货柜里。他语带不满的说:「我哪里像林旺?」

晓灵马上回嘴:「真的很像呀!你上次不是说牠有疑心病吗?你就是呀,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一万遍我是来自八十年代现实世界的真人,但你到今天还在问我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而且你光看牠的眼睛就是鬱鬱寡欢的,你的眼睛就是这样。那时候我问你要不要进去木栅动物园,你给了我一副多么委屈的样子,好像是我强人所难了,让我多不好意思。」她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来示意演讲完毕。

他无力的嘀咕:「我最后不是也有陪你吗?」健文被她说服了。他在这些年不知不觉的变得多疑,这一点他自己没有察觉,却被一语道破了。他很久没有开怀大笑,但不至于没有笑的意欲。健文与朋友喝酒谈天时,还是会被他们的废话而憨笑起来,看电影时遇到意想不到的搞笑场面,嘴角会自然牵扯,听到晓灵稚嫩的脸说着老成的话会忍俊不禁。伤口有被缝合的跡象,他终于好过来了。

晓灵说:「对呀,就像林旺根本不想吃香蕉,但牠还是用鼻子捲走了。不取笑你了,你觉得我像什么?」

「河豚。」健文不加思索地说。

「为什么?是讽刺我胖吗?」晓灵恨恨的盯住他,这刻的她更像被刺激后把尖刺竖起的河豚了。健文灿然的笑起来,露出亮白的门牙。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健文敛着笑意道:「女生是不是来自什么年代都这么无聊?总爱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火烧的云鑽进晓灵的瞳孔,脸被染上一层红晕。她安静的时候散发着清冷的气质。这么唯美的景色,她却看得心事重重似的。或许感受到焦灼的目光,夕阳离开了她的双眸,健文的模样进驻下来。他慌张地把视线放在天边,鼠标按着意识的指使点击「时鐘(现实)」的按钮。差不多凌晨四点了,明天要八点起来上班。在离开系统前,健文在旋转木马前驻足。他不知道应该追问她的身世,一旦问了,答案是不是就呼之欲出了?晓灵回眸看他,两人对视片刻,他艰难的开了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你居然会主动提问。」晓灵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看他。

「你从船上搬到大埔的过渡期有在其他地方住过吗?」

晓灵一脸茫然地说:「没有,我记得当年父亲接到政府的通知,我们获分配一个公屋单位,三天后我们就搬进去了。而中间的三晚,我们都在船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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