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杨敏已经把手包来开,从里面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宁立言连忙摇头道:“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需要钱!”
“怎么?连我的钱你也不要了?”杨敏的粉面一沉,“你不拿宁家的钱,是不拿他们当自己家人,你不拿我的钱,就是也把我当外人看了?”
“敏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你不还是认为这是宁家的钱么?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在外面投资赚的钱。那几笔投资还有股票,都是你告诉我买的,都发了大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自己不肯买,反倒把钱花掉,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大用,不是当败家子。我出钱你出主意,咱们本来就是合作,赚了钱给你分红也理所当然。你不拿钱,姐只能当你看不起我。还是说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想让姐登你这个门槛?”
宁立言脸涨得通红,“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真不用钱,收拾袁彰武我的钱足够了。”
“钱够用了,心意还不够。姐不能看着你孤军奋战,一个人带着帮混混和袁彰武开战。我是个女流,不能冲锋陷阵,就只好在其他地方帮你。这笔钱财不管你是否用得上,我都算是为抗战出一份力气。怎么,我想当一回抗日的女英雄,你不愿意?”
宁立言再也没法推辞,目光在数字上扫过一眼,支票上的数字是整整三千块大洋。根据宁立言的估算,这差不多是杨敏这阶段投资的全部收益,而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分红。
宁家虽然有钱,但是财权都在宁志远的夫人也就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手里掌握,杨敏每月只有一笔固定的月钱,数字不是太大。炒黄金炒股票,都动用了自己的嫁妆钱以及一些娘家的资金,其实很有些冒险。
宁立言虽然有着前世记忆,但是金融市场的变化,比女人翻脸更快。一个地方做出改变,整个市场的走向就可能不同,是以他的这种预知优势,未来很难发挥作用。杨敏的投资就是一锤子买卖,将来再也没有机会发这样的横财。
宁立言两世为人,对于钱财的看法已经有了改变。前世被日寇杀害时,他还有几百两黄金的储蓄,也不能挽救生命。是以这一世他对钱财的态度,是让它们发挥作用,而不是个人的财富数字积累。
但是自己是抱着死念,才如此想法,对于杨敏就是另一番心思。他向要帮杨敏赚一份丰厚身家,以便时局动荡时让她到大后方避难。是以他拼尽力气,想要帮杨敏赚点钱,可是杨敏却把赚的钱都给了自己。
一切如同前世一样,这个女人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奉献了所能奉献的一切。他心头转着念头,杨敏却已经把剩下的花雕喝了一半,然后拉起凝儿道: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老三你给我记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姐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允许你受半点伤害。你想为国家民族做事我支持,但你要是因为这个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姐可饶不了你!”
宁家的汽车停在街口,宁立言将嫂子与凝儿送出楼门,朝汽车那边看了看,“司机还是老丁?”
“是啊,老丁本事不错,老爷喜欢用他。”
“嗯,他的技术挺好,更大的好处是嘴严,天生是干这个的材料。不过他儿子小丁就差远了,尤其还喜欢赌钱,最好让他离你们远点。”
杨敏点点头,迟疑片刻道:“今年是老爷子的五十整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
“宁董事长过寿,连洋人都给面子,我这个小巡官就别去凑热闹了。靠不上前,让那帮荐任官去奉承吧。再说我去了,再把寿星老气出个好歹来也不好。”
“你啊……”杨敏无奈地看了宁立言一眼,一路向前走着,眼看就要来到汽车门附近时,又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见宁立言果然还站在楼口那向这里看,她朝宁立言挥着手,大声喊道:“老三……保重自己!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