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夷觉得那颗柔软活跃的心脏忽然被塞进了莲子芯里,又苦又涩不说,还被狭小压迫的空间挤得生闷发疼,又像是有人在她的胃里一刀一刀凌迟着,小腹阵阵抽痛,只能把自己缩到最小,紧紧投入座椅的怀抱,车里空调大开,皮质的沙发冰冷沁骨,让人遍体生寒。
窗外是一条单行道,两边热热闹闹的挤着许多大排档,年轻时尚的学生们叁五成群,青春洋溢。
停好车,兰涟韵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孙碧玺的右胸,硬挺的乳头透过薄薄的胸衣从掌心擦过,孙碧玺松开手让兰涟韵坐回位置,才注意到唐辛夷有些发白的脸色和无神暗淡的双眼,心里也有点发涩,但更多的是欣慰。
“辛夷,其实红凛没你想的那么可怜……”孙碧玺穿着蔚蓝色的真丝衬衫,四十岁的年纪,因为长期运动加上高昂的皮肤护理,依旧健康美丽,小麦色的肌肤找不出一点毛孔皱纹。
“红凛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叁岁的时候就被外公外婆抱回了中国,虽说碧青两年后回来了,还带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未婚夫,那也是个顶好的男人,可她从小到大都和长辈不亲,很多人都会觉得苏红凛是同性恋这件事,就是因为家庭不和谐,从小缺爱叛逆导致的,只有我明白,她只是生性淡漠,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就像她妈以前一样,其实她的童年乃至青春期可快乐了呢,啥阴影都没有,她很爱碧青和christopher,但就是别扭地喜欢装冷酷……”
兰涟韵擦着护手霜,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就像你一样……”
孙碧玺一副你怎么舍得冤枉我的惊诧表情,睃着她,“胡说,我不是天天把爱你挂嘴边的嘛!”
兰涟韵不说话,秀美的鼻子里哼哼两声,给了唐辛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眨眼表示没听明白,复又凑过去拉着她的手,挤出一小节白色带粉珠的护手霜,替她温柔地擦捏着,“我的意思是……他们家的人,早期都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后期就是狗皮膏药牌色情狂……”
玫瑰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清新怡人,唐辛夷慰藉地点点头,孙碧玺却遗憾地摇摇头,很想下车去抽包烟。
“走吧,要一起去吃宵夜吗?”兰涟韵拉着唐辛夷的手不放,对这个软萌可爱的学妹十分喜欢。
唐辛夷摆摆手,看了一眼车头叼着烟,脸色比肤色更黑的孙碧玺,凑近兰涟韵低声说:“再打扰你们,小姨会打我屁股了……我有吃的饿不着,就先回宿舍了。”
辞别两人,走在回宿舍的湖边小路上,迎着微腥的从湖面刮来的风,听着虫鸣吱吱和学生吵闹的话语声,唐辛夷压抑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只是分开才两个小时,她就很想很想很想苏红凛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能透过表象看本质,苏红凛那性感低沉的笑声荡漾在耳边,说不定,处在那样环境中的她,真的也很知足满足呢……
当时那通电话,苏红凛并没有避着她,而孙碧玺和兰涟韵对她也很亲切体贴,把她当做家人似的,无微不至,那么……关于那通越洋电话,过了六级cet的唐辛夷只从几句话就胡乱猜测,质疑刚刚对她表白过心意的苏红凛,对比起来是不是显得太小气多疑了……
pregnant……my baby girl……emergency surgery……i'll be right back……noim still working……
什么still working……谁紧急手术……
电光火石之间,唐辛夷飞快地冲回宿舍,两位室友都在,除了蒋楚楚,手机完整的放在桌子上,急冲冲放下餐盒连招呼也不打,便拿起手机躲进了厕所,打开语音键盘,不停重复模仿那个单词的发音,当排除掉明显的无关词语和字母组合时,备忘录上只剩下粘贴的最后叁四个单词,一一输入网页查询,和澳洲有关的只有“noim”。
noim,notice of intended marriage,婚前意向书……
“辛夷,你怎么了?拉肚子啦?”室友林晚晚来拍门,“你把窗户打开,不然等下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