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一瞬间
黎仲冲上去的叁步姬承心甩掉了穿到一半的套裙,且战且走,黎仲一路护她到最近的避难室,暗闸落,墙面开阖快若幻觉,黎仲身后静不可闻。略平复呼吸,只要数180下心跳,不管不顾的抢攻右臂已负伤出血,扭身闪避中甩出一条鞭迹,只要180下最快的一队亲卫就会赶到,目标已经达成一半,只要,只要不在这3分钟里死掉。
一…
黎俐赶到的时候姬承心正给黎仲做应急包扎,黎仲撕了一只袖子,还笑呵呵的和“刺客”比划,聊到开心处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今天不是黎俐执勤,带队的是一个走外部路径升迁上来的老兵,黎俐在门外听完他的简报,挥挥手让他们还按计划部署,进玄关过观景回廊,远远便看到侧手宾客临时休息单厅的第一间门没关。
“得,没给我丢人。”
“小十一!”
“喊教官,老四你少倚老卖老把‘小’字给我去掉。”
“黎俐。”
“主人。”
确认一点小伤没有大碍养叁五天就能好还不耽误干力气活,黎俐把目光转向那个“刺客”。
“路线图 micheal 给你的?怎么过的外面叁道关。”
“闵副队送我进来的。”
黎俐不出所料的点点头,“我猜猜,你是早上就到了,闵副队告诉你每半个小时顺时针关闭屋外一个方向的热成像,你转了一天发现实在没空子可钻,我这位姐妹傻归傻但不好糊弄。所以想着,奻囡套束身,穿到一半的时候是一副天然镣铐,就趁这个时机杀他个措手不及,哪怕抢到30秒能近那位女士的身,悬赏也就到手了,是吗?”
“十一你骂我。”
黎俐根本不去理她,看刺客大差不差的点头,歪歪头继续,“没想到这位姐属狗的,嗅觉强咬住了还不撒口,你选的切入点已经够近了,但还是被她舍命不畏死的缠字诀搞乱了阵脚,再一晃眼目标已经丢了,这货的狗命又不值钱……”
黎俐又回头扫了黎仲一眼,“你是这么发现他的?”
黎仲笑着点点头。
刺客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零零小队赶到前就卸了面甲,但不是黎仲打败的,而是被识破,任务提前终止。他懵逼的看眼前叁位打哑谜,又不敢问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最后还是黎仲笑着解释,“我命不值钱,你要是凭自己本事潜进来的,一分钟内肯定能制伏我,甚至杀了我,当然最快的杀人法也太慢了,1分钟弄晕我2分钟开机关,3分钟里搞不定死的就是你了。丢目标是人之常情嘛,所以当我数到90发现你没有要跑的意思…”
“你一不跑二不杀了她泄愤,自己人。而且我猜,你也不是专业的赏金猎人……”
姬承心听到“我命不值钱”的时候正在绷带,她好整以暇的理完,离开前捏着某人腰间软肉整整转了 60°,给黎仲添了今天以来最重的一记工伤。
应急药物柜不上锁,姬承心一顿,一个写着蛇毒血清的小瓶静静躺在她指间。身后的笑声隐隐不远,用马来语、汉语、英语写就的叁文标签,扎的她有点眼睛疼。
她知道问什么都没有用,这么做才是对的。“刃上有毒怎么办?”“基本药家里都有啊,医生五分钟也到了,没那么寸的。”都是屁话。这是代价,要求把屋内所有监控仪器关掉时安保系统提出的条件之一,最低频率叁个月一次,是她的任性,代价却向她取。
走过待客室的时候里面正聊的欢,“入队测试就算你过了,明天报道……别误会,黎四啊我手上出去单兵最弱的一个,摆不平心态要被训的…” 脚步不停,一道影子默默跟上。两人一路无声回到衣帽间,还是学聪明了,知道在生气没有直接蹭上来。调整内衣的时候有了目光交流。姬承心重挑了一件,黎仲的衣服也得重新换过,哪套颜色更搭?对话在两句内结束。
两人的裙装像是从同一匹布料上裁下来的,不过一条是彻底传统的淑女裙,一条是分体式,还加了不少方便行动的细节。
车没开出去五公里就没事了,容易起皱的面料,什么靠垫都没那人的臂膀舒服,何苦难为彼此呢,小插曲一场,这不是开席都没迟到。
“周日下午,来地下室找我。”“明天?”
席上只设了叁个座。
她们到的时候,奶奶已拉着江黎矜的手把她这些年在外游学的趣闻听了一遍。四人在花园略坐一坐,烈红天色下,绿草、云霞与远处的楼群相接,是城市难得一见的开阔景色。一盏茶用完,姬承心笑着向奶奶讨了不少茶叶,老人家嘴上不乐意,“你那儿没会泡的人,平白糟蹋了。”面上神情却和每个孩子回家都要塞满一背包才让走的家长无异。管家打趣说老太太今天神好,姬承心听懂,闹着肚子饿了要早点吃饭。席上她最小,于是落了末座,主位自然是老东道的,江黎矜在唯一的空座上捋平裙摆,忍住了,没拿眼去瞟侍立在少当家身后一步的黎仲。无人对这安排显出异色。
差点忘了这一家子都疯的不轻。
周日,结束了与家中二老的惯例通话。地下室新设的那一道两米五雕花大门被无声推开,黎仲脑子里翻出的第一句话,是饭后江姐姐对主家的诚恳吐槽。
上午有个视频会议,用过午饭姬承心就不见了,黎仲一向明白不该她知道的不要多问,于此刻是真的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地下室本来是防核避难规划的,蒲罗自己无核,奈何夹在几个拥核大国的泄露范围里。应急只做了简单的装修,还有一部分划了酒窖和仓库,没事走不到这里。所以这道立在四周水泥立柱中的门,突兀的像是纳威发现了有求必应屋。
厚重的门当然有黄铜的锁孔,但此时它就这么敞开了。光照很足,温暖是黎仲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人工布置的光源最大程度的模拟了自然光,又不会与四周的实木皮革风相冲。比起低调内敛的装修风格,它的功能就直白很多了。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调教室。
坐下换鞋时的视线落点是被刻意设计过的,黎仲早就不是雏儿了也被烫的视线一跳。这就给“踏进这间房将会发生什么”定了调…第二次视线坚持了五秒,还是没看大仔细,但雕塑主体纠缠的两个女体…可能这就是艺术吧……
鞋柜里就一双鞋,尖头镂空雕花细绳小牛皮是典型的西班牙风,焦糖棕光洁皮面+深黑硬鞋底的搭配,换上的鞋比换下的还正式。黎仲花了点时间,站起来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一点都不搭的居家款棉麻衣裤,有点不好的预感。
红木地板开始铺设的地方距玄关远一米、高一阶,像一道不怀好意的准入问询,你必须自己跨出这一步,才能踏入这个世界。硬底鞋叩在实木上,一声声恍若敲门。黎仲走过不设柜门的展示架,暗色的各式皮鞭和闪闪亮的各款镣铐坦诚的挨着,有不少她都没见过,主人也有上刑讯课吗?用不着吧,手铐内侧都有绒衬,完全不是之前用过森冷冷的。
一角高高吊顶上垂下的皮质束带和机械组散漫的坠着,另一角可调整角度的 x 架看起来就亲和多了。黎仲步速没放缓,整个房间的布局尽入眼帘,杂类的小玩具也很全,试过的听过的都工工整整的排着,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当然也有视线被遮挡的地方…脚步声已经停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出声。再抬脚黎仲陷入了一片厚实的绵软…跪上去大概不会疼。
扎花地毯的正中,是一张在3米挑高下依旧宽大的扶手椅。背面看像一只托举的手掌,绕到正面才发现是仿花瓣和条叶的形状攒成的。而此刻,鲜红的花蕊正蜷在花心,双腿莹白,让人忍不住想拂开乌黑发丝,看看这位花灵的脸庞会是怎样的轻灵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