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匆匆过去了两个多月,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一年的寒冬腊月时节。
新年临近,纪鄢与容玥的婚事被他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下一年。
纪鄢十分欢喜,柏蓝等得焦急,听到他宣布来年夏天才结婚的时候,脸色比树叶还枯黄。
庄仲华也偷偷摸摸来找过她,想尽办法逼她回家,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
一听说她跟纪鄢缠上了,就半喜半忧地回了南城,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纪鄢与庄邵谈过几次生意,刻意把柏蓝带在身边,作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情深模样,让这个潜在的情敌知难而退。
庄邵看在眼里,心理猜测或许纪鄢已经对自家妹妹动了真心,有些担心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他会不会因爱生恨,作出对庄颜不利的事情。
他私下旁敲侧击提醒柏蓝注意分寸,不要越陷越深,在生意场上同纪鄢斗了几个来回,深知纪鄢是比林玦容玥更为难缠的人。
柏蓝认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情色交易,纪鄢不愿意和容玥结婚,却因为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娶她为妻。
她成为他在这场家族联姻里的疏导口,也许还能帮他摆脱这场婚姻,只不过要等他结婚以后,明明是双赢的事情,她没骗他感情,也没骗他钱财,他没有半点理由能怪她。
庄邵扶额叹息,没直接告诉她他最担心的事情,只侧面提醒她:“你让他变成了对婚姻不忠的人渣。”
柏蓝不服,冷声笑道:“那我自己也担了一个第叁者的名头呀。”
庄邵无言,想起当年那个比春光还要灿烂明媚的庄颜,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现在的柏蓝联系起来。
他看着她偏执的模样,不禁怀疑当一切都结束后,她是否能真正获得内心的安宁。
一心一意坚持复仇的人到了最后,往往成为了最不快乐的那一个。
叁年前的那场悲剧,始作俑者又何止一个人。
她恨生她养她的家人,恨她昔日的爱人,恨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身上曾经有过的那些桃花般绚烂,全都被这些山峦般沉重的仇恨湮灭了。
“你这是以暴制暴,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会真的快乐。”
“我不需要获得什么快乐,我只需要她过得惨就行了。”
她信誓旦旦,语气坚决,眼神却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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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四个多月,虽然叁番四次在纪鄢的眼皮底下请假,柏蓝也早已经混熟了一个秘书应该承包的所有业务,并且干得十分出色,常常使她的老板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奈何无论纪鄢拿什么优质职位引诱她,她都不屑一顾,就算他有刘备叁顾茅庐之心和姜太公愿者上钩之情,也皆被她一盆冷水浇得一干二净。
到了年底,公司上下都变得忙碌起来。柏蓝站在纪鄢的办公室里,把年终报告递到他的面前,顺便帮他整理书柜里的文件。
纪鄢斜靠在沙发上,闲情雅致地检阅着那份报告,其实这些应该交给刘尧,他却直接应承下来,并且检查得十分仔细,一点水都不给她放。
作为上司,他最爱从各种细节上挑出她的错误,然后在她面前没事找事,惹她炸毛。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调节他平日里繁忙工作的一项特别乐趣。
嘴里抿着她亲手泡的咖啡,时不时抬起头,余光随着她窈窕的身姿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会一直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叁下敲门声,随后一声清脆温婉的女声响起:“纪鄢,我可以进来吗?”
柏蓝听到那道女音,没来由得浑身一颤,灵活的手指瞬间变得僵直,怀里一迭厚厚的资料掉落到地上,与地面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
纪鄢自个儿都还没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是谁,就被她突然扑到门边锁门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她:“你这是在干嘛?”
柏蓝锁上门后转过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背上冷汗涔涔,靠在门上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