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发热来势汹汹,柏蓝的身体里如冰火两重天般,一阵冷一阵热,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随时都面临着被辞退的危险,她不敢懈怠,坐在办公桌前一目十行地阅读那些细细麻麻的黑色小字,一时眼花缭乱,有如在看天书。
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浑浊不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药瓶,又吞下了两片退烧药,干涩发苦的药片并没有刺散她的睡意,反而让她的意志力变得愈发薄弱。
柏蓝再也支撑不住,把头枕在一叠资料上,双手环着肩膀,闭上眼睛让自己小憩一会。
半昏半迷间,她梦到了那段很久以前的岁月,她的童年时光已经十分遥远,遥远到仿佛隔着好几个漫长的世纪。
小时候每次一生病,她的脾气就会变得又倔又臭,下人们哄她喝药,她总是嫌弃那药太苦,死活也不肯尝一口,逼得急了,她恨不得能把屋顶掀翻。
林玦知道以后,给她准备好五颜六色的糖果,哄骗她乖乖喝药,在她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时,他悄悄往她嘴里塞一颗甜糖,刹那间所有的苦涩都化作了甜甜蜜蜜的欢喜。
后来他每次都如法炮制,她差点爱上了生病吃药。
容玥在晚上的时候过来偷偷跑过来陪她睡觉,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有说不完的话题要一起分享,她总是紧紧抱着她,丝毫不介意她会把病气传染给自己。
一切都是错误,是一场横亘半生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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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蓝趴在桌子上昏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晚霞静静悄悄地退散,皎圆的明月按时挂在天空,星穹辉映,整座城市静谧而又喧嚣。
她揉了揉眼睛,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依旧有些发烫,大脑也仍然昏昏沉沉的,不听使唤。
“醒了?”纪鄢半倚在门口,似乎已经默默打量了她许久,目光掠过她窈窕的曲线,眼神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见她缓缓抬起了头,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一个巡逻查岗的老师抓到了一个上课偷偷睡觉的学生,出声揶揄她道:“工作时间,你很能睡啊?”
“纪总……”她反应过来,把红透了的脸埋进资料里,暗叹她的上班之路竟然会如此坎坷不平,遇到的上司一个比一个恶心,硬着头皮对他解释道,“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他走到她身边,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瓷白的下巴,细细凝视着那张艳若桃花的脸,突然发自真心地赞了她一句:“真漂亮。”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俊美的长眸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似乎还带着一丝明目张胆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