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国面色赧然,一瞬间他就明悟过来,敢情曾恪的态度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弟弟李忠军,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李忠军似乎还拿钱羞辱过对方?难怪曾恪的态度如此“生人勿近”了。
“曾恪,你听我说……”
李忠国狠狠瞪了李忠军一眼,就想要解释,曾恪却已经抬脚往院外走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是高贵的国内大族,我只是一个偏远小城的普通人,两者本就不该,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至于上次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公众人物,为受灾地区捐款,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被说是你,换做是其他人,只要我能帮助的,我也会去做。所以,这只是我顺手为之,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觉得有欠于我。”
没有愤怒,没有激烈,曾恪的声音只是如此的平静淡然,但就是这种淡然,却让李忠国心中更是慌乱,他能感受得到,曾恪是真的不想和他,确切的说,是不想和李家有什么牵扯,对李家人的态度,只是陌生人。
“曾恪……”
李忠国有些不知所措,李忠军倒是牛脾气上来了,忍不住咬着牙大喊:“姓曾的,别这么过分,不就是和你之前闹了点不愉快吗?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别带上我哥,我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说吧,是要我鞠躬还是要我跪下,我都做!”
李忠军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挺讲义气的,换来的,却只有曾恪的一声冷笑。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所以,何谈而来针对?哥们,你戏太多了,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世界离了谁都会照常转的。好了,没什么事了,大家就散了吧。我也该走了,我朋友都要等急了。”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曾恪再度转身,抬脚离开。
李忠军的神情垮了下来,曾恪这样“漠视”的态度,按理说,他应该是心中开心的,因为他来德国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和李家“形同陌路”,曾恪现在的做派,明显就是如此。但不知为何,李忠军却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曾……小恪!”
李忠国两兄弟一个茫然,一个羞愤,俱都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方晴,忽然插话进来。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毕竟,你和忠国他算是近亲的表兄弟……”
曾恪的脚步忽然顿住,而后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想你搞错了,女士,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了十多年,从未听说过,我还有表亲……下次,别认错人了。”
方晴在后面有些急声的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究竟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的过往吗?恕我直言,你太自私了,就算你不想认李家的亲戚,但你的母亲呢,她难道就不想回归李家,重新被她的亲人所接纳吗?你……”
方晴的话戛然而止,李忠国和李忠军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护在了妻子(嫂子)的身前——曾恪忽然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赤红,宛若择人而噬的野兽。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表达的,那么,好吧,你们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可以走了。”
“我需要再次申明一点的是,我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也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而不是所谓的李家!一个高高在上,却将近二十年没有出现在我们生命轨迹中的……李家!”
声音犹若野兽低吼,在场的一众人俱都骇然。
曾恪丢下这句话,不再停留,径直走到了远处的小车旁,拉门上车。
“走吧,金特尔先生。”
金特尔等人担忧的看了曾恪一眼,曾恪已经收敛好震荡的情绪,勉强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静一下就没事了,别人一些不相关的人打扰了我们出游的兴致,出发吧,金特尔先生。”
金特尔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黑色的小轿车朝着远处驶去,只剩下几位来自中国的客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