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真的不太擅长速度,这一路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你更加眩晕了。
“……既然那样无关的陌生人都可以。”他一向冰冷的面容忽地笼上一层惊人的阴鸷,你看见垂下的银灰眼眸中翻涌着的,近乎痛苦的、剧烈又深沉得可怕的情绪。
他就用那样的眼睛直直的逼视你,握着你手腕的指尖不自觉用力、力道大得让你错觉腕骨快要碎裂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你展现过情感了。
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你有时候会想,他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封印了吗?难不成他打算把全身心所有的情绪和力都奉献给铃鹿山和少主?……他一点娱乐都不需要吗?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只是,这份克制的结果好像对你格外凸显……你甚至觉得,会不会是你导致或促成了这份异常的诞生呢?
“……我不可以吗?”他低下头,白发垂落,色泽如雪纯净,眸中却蕴着你看不懂的、背叛般的痛楚——那之中又有着更加不同的、柔软又刺痛的组成。
你怔然的望着他,忽然明白这柔软是来自于怎样的心情了。
……即便在这时,你眸中仍残留着那份天真又残酷的意味。
他握着你的手一紧。
纯白色的长发轻轻掠过脸侧红麟,浸染湿润的暗色,他轻轻抚过你的发丝、指腹微微用力。
你顺着力道仰起头。
纯白人形身后,天空显现出澄澈的曼妙光泽,林中枝叶繁茂、绿意葱茏。
……他吻了你。
好冰啊。
分明应该推开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和他做出这样的事、哪怕和任何其他人都可以,可唯独和他不行——然而仰头注视那双蕴着复杂情感的眼瞳时,你却不自觉的、出于一种莫名的情感,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主动迎合着回应了这个吻。
你很清楚这是不该做的。
久次良是不一样的。
……无论对你、还是对少主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
正因为这份不同,才不可以。
……但是。
指尖感受到伤痕的凸起。
他抚过你的发丝、掌心温度冰凉刺骨,连交缠的唇舌都带着化不开的浓寒,浅瞳中融合着众多复杂心绪、以至于无法看透的纠缠热度、却烫得灼人。
“唔、…”绵长的吻仍在持续,脑后的凉却缓缓下移,指尖沿着脊背刮开战栗,停在腰际不轻不重的揉捏。
分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做法。
只是被揉着腰而已、只是这样……
为什么,就又一次渴望起来了呢?
“说不定、…”你盯着银灰眼瞳上方的伤疤自语着说,被侵占的唇舌吐出模模糊糊的话语,“……我也……”
“……有什么要说的吗?”听见你的声音,腰间的手忽然停下了,他顿了顿、直起腰微低着头问你,声气低哑。
好似突然从方才那股极端得令人窒息的情绪漩涡中挣脱出来,人形妖怪看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表情让你觉得、哪怕只要在此时说句简简单单的「不要」,他也会当即放开你、然后回到少主面前土下座的请罪,说不定还会自顾自的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要求少主对他处以极刑什么的。
混着金属色的眼瞳看起来甚至在渴盼你抗拒,也笃定你会抗拒——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从那双染着异样浅粉的银瞳中找回自我、获得救赎似的——分明还什么都没做,他似乎就快要被背叛的痛苦与自责压垮了。
可为什么要寄希望于你呀?
你当然不会如他所愿,仰头勾起再甜蜜不过的笑容,露出一角尖尖的牙。
“久次良。”
临走时那股恶意的、想伤害谁的欲望再度从胸中蔓延开来,在冰冷的血液中流淌成曼妙的蜜,毫无阻隔的通过喉管、顺畅滚落成甜美的词句。
“我是想说呀……”你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用柔软的嘴唇亲昵的蹭他的下颌,“说不定,我也一直都想跟久次良做一次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