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的好看呢?你匮乏的语言能力无法形容出来,只觉得,倘若是少主的话、即便叫你这辈子都不吃任何美食,你都会心甘情愿吧。
“我也最喜欢少主呀。”你挂在少主脖颈上说。
说过无数遍的话,此时再说不知为什么竟有种截然不同的意味,可究竟哪里不同呢?
……你也不明白。
“回家啦。”少主好像也意识到你的变化,似乎心情不错的将你抱起来,轻快的说。
居然能懂得你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少主可真厉害啊。
你这样想着,偏头看向少主目光所及的方向。
远方海岛薄雾笼罩。
那是铃鹿山。
*
这次回到铃鹿山后,你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镇守海岸,偶尔见到什么寻宝者就给自己打打牙祭,悄悄背着大家把他们吃掉——或者和蟹姬分而食之什么的——整日没心没肺的玩耍。
这天你一如既往地坐在海岸边发呆,便看见远方飘来的小船。
碧蓝深海无边无际,孤舟之上、白发银眸、骨剑绕身的人形生物定定的望着你所在的方向。
海风吹过他纯白的长发,也拂过他宽大破碎的衣衫,鲸骨平静又亲密的绕过他赤.裸的苍白上身,右身刺青如暗影深黑。
……他好像变了一些。
人形妖怪不多时便飘到你面前,从海水中跳到你面前。你看见他手指与面颊上近乎狰狞的伤疤——但这丝毫不改他的气质、只使得他冷漠的面容多了几分冰凉的戾气。
而这戾气面对你时,便全然消散了。
“鲛姬。”曾经的人类妖怪、现在的久次良弯下腰、将你抱在怀中,力道大得令你几乎都感觉到细微疼痛,声音低哑,“……我回来了。”
……对你的态度倒也没很大变化。
你没有过问复仇的结果,也没询问他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只力的从他胳膊里探出头、艰难的爬到他肩上、挂在他脖颈上,认认真真的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久次良,你过得很苦吧?”
久次良:“?”
你:“……你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他的脸定格在你非常熟悉的微妙表情上,你于是严肃的点点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嗯,看来你就喜欢这种风格……和少主一样呢。”
“……不,这种事我还不至于模仿少主。”你听见他无奈的声音,遍布刀疤的手狠狠一按你的脑袋,“鲛姬还是一样总想着奇怪的东西啊。”
“奇怪什么的也太过分啦!”你抱着脑袋说,躲开他试图搞乱你头发的手,“明明是久次良先奇怪的!穿这种衣服露的也太多啦!”
他的表情好像在表达「这到底哪里奇怪了」,看着你的银灰眼眸不知不觉从金属的锋锐柔软了下来,化为你所熟悉的笑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发表了一句相当敷衍的发言,仍抱着你时,身后鲸骨忽然自然而然也贴上了你脸上的鱼鳞。
这无灵的武器好像在表达亲近一样,轻轻贴着你指尖、颈间、腰腹隐藏的银鳞环绕,于空气中自由快活的游动,倒与它慵懒的原主人无半分相似。
如今冠着久次良之名的妖怪怔怔的望着故友的遗骨,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下来,重新看向你。
你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
很不开心,可又没有达到会哭出来的程度,负面情绪闷闷的堵在心里,「它已经不在了」这样的信息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以往三人一同镇守海岸、你和人类妖怪坐在鲸鱼久次良身上,一起谈天说地说着无聊又悠闲的话题,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可你还记得,每次擅离职守时,人类妖怪都坐在巨鲸身上,二位妖怪一起逆着光看你,身前海面浮着粼粼金光、他们的眼神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大家都很喜欢你。
你也很喜欢大家。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吧。
你再也无法趴在鲸鱼背上、边摇着小腿边揪它的背鳍,再也无法和人类妖怪一同坐在它身上、枕着他的腿谈天说地,再也无法化为白鲨自由的游动在同族身旁、学着它吐泡泡。
它好像还在,却已经不在了。
直到改为鲸鱼名字的人类妖怪归来,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死亡是这个意思啊。
你再也见不到名为久次良的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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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姬会逐渐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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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我有点难过。
不过鲛姬其实是典型的自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