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手轻抚她的发,唇在她额上落下个吻。
「快醒来。」西蒙好温柔、好温柔的说,深深看着她紧闭双眼。
听见那朝思慕想的声音,开门进来的人是??西蒙?
她早该知道海玉旒这鬼灵,会安排她住这就是有问题。
还让她为西蒙煮饭,却不跟她说西蒙就在同一个城市、就在她对面!
她急着睁开眼,想看看他。
一睁眼就见到他站着。
他的腿好了,她有些开心的想。
「你觉得如何?」西蒙拉着她的手,坐到床畔。
「头有点昏,肚子有点痛。」
她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
她不知道!这个事实让他有些震惊。
她不知道孩子的事,所以她没好好休息,没有更加注意身体。西蒙望着她,虽然表面尽力维持正常,但心里更加烦燥。
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你怎么能进到我住的地方发现我倒在地上?」
「秘密。」
西蒙不想多提他发现是她昏倒在地时心里所受到的衝击,也暂且不问她是否知道两人近在咫尺和她为他做饭的事。
「你饿了吧?我去拿些食物过来。」
他先拿出个首饰盒放在她手上,然后离开卧室,越过客厅走进厨房,拿起装满食物坐在床上用餐使用的小桌子回到房间。
「你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坐着的腿上放着打开的盒子,是全套含耳环、项鍊及戒环的玫瑰设计鑽饰。
「玫瑰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传递着永恆与爱情每天的悸动。」西蒙放下小桌对着她笑。
「你喜欢我吗?」玫瑰看着他。
「喜欢。不管你是谁。」西蒙握住她双肩。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她停住差点出口的名字——『裘莉丝』。
「快吃。」西蒙暂时不想去管想不清理还乱的事。
「你呢?」玫瑰识相的没有再说关于她是裘莉丝的事。
「吃过了。」
西蒙将小桌子放到她面前。
「之前你帮我做菜,现在换我将你餵饱。」
他对着她笑,拉过椅子坐下,将一杯水塞到她手中。
「喝口水喉咙会舒服些。」
她双手握着透明的杯子。
西蒙拿起汤匙缓缓舀起鸡汤熬成的鸡蓉玉米浓粥,送到她嘴边:「张开嘴。」
乖乖张嘴一口口喝下,她小心看着西蒙。
「你的脸……还会痛嘛?」她伸出手碰触他烧伤的半边脸。
「不会,不痛了。」西蒙带笑的舀另一匙粥送到她嘴里,她还是关心他的。
饭后,西蒙扶她进浴室盥洗。自己返回书房,他坐在办公椅上几秒,拿起桌上电话。
「亚辛。」西蒙拨电话到摩洛哥。
「少爷。」亚辛恭敬的声音传来。
「要你处理的事办好了吗?」西蒙望着窗外黑夜。
「摩洛哥庄园买主已经付清款项。僕人有些会继续在庄园被聘用,其他工作人员依您交代转往酒店和玫瑰园就职。玫瑰园您要住的地方也自您原本的房间增建出来。西班牙的房子也几近卖出。」
「好。」西蒙认为从现在起简单生活就好,将不需要的房產卖出藉以得到的钱用来整修酒店和玫瑰园经营以及生活用上。
「您何时要回来?」亚辛知道西蒙叔叔在车子掉落悬崖爆炸死去后,西蒙须要些时间远离摩洛哥。
当初裘莉丝出事后,西蒙花很多时间在外才终于返家。
「我打算先到岛上住一阵子再回摩洛哥。」西蒙打算带白玫瑰到圣殿骑士团拥有的小岛上他的房子里静养。
「是。」
西蒙放下电话,因为失去未出世孩子的心情还是很难平復。
他静静坐着吐出口气,然后才打起神起身回房。
他不想让白玫瑰单独一人,就算只有几分鐘。
他以为裘莉丝、父母、爷爷接连死亡后,面对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结果并不是的,就连他自昏迷醒来后得知绑架他的叔叔已死,他也一时很难释怀,毕竟是亲人,他没有别人和自己想的冷血,更何况自己亲生小孩来不及见到这个世界并在他呵护下成长。
他坐在房间窗前贵妃椅上望着窗外的夜出神。
「西蒙。」白玫瑰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
「过来坐下。」西蒙拍拍他身旁,她还需要多休息。
「你的腿好了?」拉着他伸出的手,坐到他身旁。
醒来一会她的声音总算恢復正常。
「还没完全復原。隔几天你得陪我上医院做復健。」西蒙还无法久站,膝盖也还不太对劲。
「西蒙,你带我上过医院吧?我真的只是重感冒?」她知道身体有些不同,但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了。
「你听我说。」西蒙轻轻扳过她身子,看进她眼睛。
他不想隐瞒她,如果往后她发现他骗她,伤害会更大。
「什么事?」
「你不只有重感冒,你不小心流產。」
「我们的孩子。」她喃喃的说。
她只有西蒙一个男人。
「嗯。」西蒙看着她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
听他简单说完,明白失去两人的孩子,她在西蒙怀里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它。」
西蒙红着眼眶拍着她的背,一旁暖炉火再大,此时也无法完全温暖两人的心。
哭累了,她静静在他怀中闭上眼,脸还掛着未乾泪水,西蒙轻轻抱起她放到柔软大床上,用手拭去她脸上泪痕。
「你要去哪?」玫瑰拉住西蒙离开当中的手。
「睡吧,我去书房。」西蒙温柔地对她说。
「不要,你陪我好吗?」
难过的声调让西蒙无法拒绝,他躺到床上,让她窝进他怀里。
西蒙轻拍她的背安抚她,但整夜极力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得好好休养,容不得他乱来。
隔天一早,西蒙手脚轻得不能再轻地将怀中熟睡人儿放回床下,悄悄出外游泳。
他希望自己的腿能儘快恢復正常,然后和白玫瑰过着四处游歷愉快的平凡生活。
当西蒙返家,整理得整齐乾净的房子里没有她的踪跡,原本也就没有她的私人物品,床整齐地像是没睡过般,床头上放着那个首饰盒。
正当他想回头到门口询问警卫她的去向,公寓大门朝内打开,白玫瑰拉着个行李箱进门,警卫在她身后为她关上门。
「你??。」西蒙看着眼前才不过分开几个小时的女人。他竟有如此思念她!
「我请来清扫的阿姨和我到街对面拿我的私人物品,才能把公寓还给海玉旒。」
停放好手上行李箱,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你以为我走了?」
他的神情令她心疼起来。
「你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西蒙转过身躲避她的眼光,迈步往书房方向。
她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身体,双手在他腰间交握。
「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赶我走。」她顺口的说出不会离去的承诺。
西蒙犹如石化,定在当场无法动弹,她这句话,似曾相似,他当年想为爷爷开疆闢土展开征讨附近国家和部族之前,裘莉丝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除了声音不太相同,那语气、那语调,结结实实撞击他的心。
「我不会赶你走。」西蒙闭上眼。
至此,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在模仿死去的未婚妻。
但他还没有勇气去确认,他无法相信她如果真是裘莉丝的话会一点都不恨他。
他当年要是听她劝告不侵略邻土,今天未婚妻还活得好好的。他只能在她死后消极儘量改掉她不喜欢并要他改善的习惯,像是抽烟。
西蒙拉开她的手,不敢回头看她一眼就走到书房前开门,深怕心里最后的防卫和身为男人的自尊会因过去的不堪和对裘莉丝间接伤害的自责会当场崩塌在她面前,只落下一句话。
「去跟海玉旒辞职。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去工作。」
不明白他心里转折,她歪着头看他关上身后的门,才耸耸肩拉着行李箱回到房间,她要还海玉旒公寓就是要辞职啊,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对他的影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他无法再否认她就是裘莉丝。
玫瑰陪伴西蒙到医院许多次了,她望着他远远做着復健,他几乎可以算是双腿全好,他的脸虽然在寇克斯堡里戴过压力面罩却是被宣布没救,医生说就算雷射手术,他被烧得歪七扭巴的半边脸上还是会有许多伤疤存在,他索性放弃面罩和任何治疗,他的俊朗只剩一半。
但他的心,却比以前完整,比以前懂得别人的难处和立场,也不再野心勃勃要东征西讨。
她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医生说心情愉快没有压力对她的復原有帮助,只是她想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否还能生养孩子。
不过她在西蒙面前是怎么都无法开口,深怕医生给她的答案又会让他自责不已。
她也真正接受海玉旒之前的劝告,不再提自己就是裘莉丝的事了,她只要好好当西蒙的『白玫瑰』留在他身旁就好,适时再回到实验室好好帮他经营玫瑰花朵提练香水原料事业,以哪个身份不都一样。
坠入她自己的内心世界,没有注意到西蒙已和復健师道别朝她走来。
「走吧。」西蒙走到她面前。
白玫瑰对他露出笑脸,起身离开椅子与他步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