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好不好那个人你要看清了,别傻乎乎被人骗了。他笑得太难看。
对不起。
回去吧。一宿没睡,我不该这时候说这些的。今晚要是、要是有人送,我就不来了。
对不起。她抹抹再次湿润的眼角,蜷缩在床侧。脑海里闪过另外那个人不可一世的样子,闪过去年春节方存正在他们面前前倨后恭的卑微,恨意发泄在手指上,指甲深陷在掌心。
闭上眼又是方存正强作的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为你好。
方存正自那天起没有再出现,只是偶尔托六指送些东西来。在舅舅被转到高干病房后,连六指也绝了踪影。
舅妈满意地四处打量,问说:存正这些天怎么不见人这孩子真是想不到,朱雀巷里就数他最有本事了。
舅舅倚着床头,不太高兴地说: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普通病房不一样
普通病房我和小婉守夜不方便,这里和普通病房一个价,为什么不住又不用看小护士的脸色。说来说去还是存正有本事,认识的人也是有本事的。不是他的朋友介绍,哪里有这待遇小婉,前天带院长和主刀医生来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陈婉面色微变,暗自庆幸背对着舅舅舅妈。好像是姓秦。那个人没有通知她自作主张给舅舅换了病房,她只能托辞向舅舅舅妈解释说是方存正的朋友。她明白天底下的规律,一定会有无数个后续谎言替第一个圆谎,时间问题而已。想及自从认识他开始自己的生活就偏离了轨道,那个秦字说出口连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慌忙掩饰说:舅,先喝汤。羊汤炖了一天,足够火候的。
不指望我们小宇将来象人家那样出人头地,能有人一半也行了。不然憋屈在朱雀巷里,一辈子受欺负的份。西街那里已经正式动工了,最后那天有两户假装不在,被人强撬了门进去,所有东西都丢了出来。舅妈叹息。
行了,还说个没完了你。舅舅失血多,几句话已经气喘起来。勉强喝一碗汤,说:小婉也别请假耽误功课,我再养几天就能出院。存正那儿帮我带话,他垫上的医疗费晚些我回去了给他。
陈婉拧紧了保温瓶盖,嘴上应了一声,心里明白方存正怕是恨她至深,摆明了不愿再见。
出了医院大门,那人果然在老地方等着。陈婉停住脚,面对他的死缠烂打就象深陷在流沙里,无力而又无奈的感觉缠绕着,自拔不能。
秦昊接送了几天,习惯地伸来手接过袋子,若有若无的笑意扬起在嘴角,毫不介怀她绷紧的脸。
新车,味道有点大。他打轮子时说。
她看一眼散发浓烈新皮子味道的油色座椅,撇撇嘴角。你多久去一次医院
他不明所以,斜睇她一眼。
我是说,你多久去检查一次身体
他低笑,放心,我身体有多壮实你又不是不知道。
换车换女人,对你们来说,大概和换衣服一般简单。目注他扬起的嘴角一分分垮下来,她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语带讽刺地说:不需要定期检查一下传染病什么的
他恼火地瞅她一眼,抿紧了嘴。红灯时才淡淡说:那部车被方老二砸了。
她收起笑容,别诋毁他,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小人行径的是你,别把天下人想的和你一样。
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已经看过了,是他的人。你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什么反应难怪这几天我在医院守着一直没见他人影。他眼里恢复笑意,说:不是他指使的,也是手下的人帮他泄忿,我记得他们叫你嫂子来着。你别往心上放,一部车我还没看在眼里,不会去找他麻烦。相反,我乐着呢。说着拉住她的手,嘻皮涎脸地说,最近身体是有些不对头,不如今儿晚上你帮我检查检查
她一把甩开他的爪子,咬牙切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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