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林鹤来喜欢男人。他甚至不知道林鹤来现在是不是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喜欢男人。小众的性向,本该是一个人的隐私,或许还会是某个人一生都要守口如瓶的秘密,却被陆炳辰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揭开。而且是用那么居高临下、无比轻慢的态度,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这是伤害。这种伤害有多残忍,陆炳辰这个眼里只有自己的混账或许不在乎。但是他绝不可能再拿起刀,去捅林鹤来第二次。
阮奕强忍着胸中交织的对陆炳辰的愤怒和对林鹤来的愧疚,一字一字地说:“我说过,我们俩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他的性向,也是他自己的事,跟我、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陆炳辰感到眼眶灼痛,就像有人硬生生地把烙铁按了进去。那种剧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缓缓笑了。
心里越是痛,他笑得越是轻描淡写:“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蒋见遥后颈一麻。
他知道陆炳辰真的动怒起来有多恐怖。上一次他看见陆炳辰这副形容,还是在他爸要把那个逼死他妈的小三接进门扶正的时候。他可以毫不怀疑地说,如果不是当初有陆家老爷子在上面镇着,陆炳辰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平平安安走进陆家的大门。
他上前,轻咳一声,按住陆炳辰的手臂:“辰哥,你冷静一下。”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对陆炳辰说出这句话。
让别人劝他冷静,这还是陆炳辰吗?
陆炳辰听若未闻。
蒋见遥看了一眼阮奕,实在懒得对这个敬酒不吃罚酒玩儿命喝的人再说什么,索性转过头,对低着头僵立在一旁的林鹤来低声说:“行了,还站在这儿干嘛,赶紧走。”
林鹤来顿了五秒,一声不吭,扭头跑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朝阮奕的方向看上一眼。
蒋见遥松了口气。
走了好,这个走了剩下的就好解决了。他刚才在旁边看了半天,总算看出了点门道。陆炳辰是吃醋了,醋得整个人跟中邪了似的。
蒋见遥不知道陆炳辰上辈子跟阮奕的那些弯弯绕绕,以为他就是一时兴起动了玩心,想跟阮奕来点什么,压根想象不到这感情到底有多强烈、多急迫、多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