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阮奕估计得一样。
那群人应该是怕撞上在校园巡逻的老师,所以带着林鹤来从杂物间旁边的小偏门出去,一路抄小道去的小卖部。林鹤来背上的灰尘,不是从杂物间摆在外面的桌椅上蹭的,就是来自小道途经的老自行车棚。如果早习惯了给那群人掏钱付账,他们不至于用脚踢他来威胁,也不需要躲着老师走小路,而是会大大方方走穿过操场的那条路——这才是从慎思园去小卖部最近的路线。
林鹤来的心轻轻一动,抬起眼,越过阮奕向前看去。
果然,他的前桌和后桌并没有走,而是在教室门口磨蹭着,不断地用余光扫视着他和阮奕……所以阮奕问得这么含蓄。他是担心那些人听到什么,对他的针对会变本加厉。
林鹤来的心里骤然一暖,又是一酸,他用力对阮奕笑了笑。
阮奕转身走进教室。
他坐在位置上,拧开瓶盖,在指尖慢慢地转着。
林鹤来的前后桌进教室先看了豹哥一眼,从阮奕的角度看不见豹哥的脸,只看到那两个人露出笑容,然后从袋子里掏出零食,扔给那些经常跟他们混在一起的男生。
那群人挤眉弄眼,好像在交换着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有的人啪啪鼓掌,有的人哈哈大笑,有的人吹着轻佻的口哨……林鹤来在座位上,如若未闻。
阮奕扣住瓶盖,冷淡的目光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他以前练过弹瓶盖,那时候是觉得练着好玩,后来手熟了慢慢就没兴致了。
十年过去了,阮奕突然有点想知道,他当年的准头还在不在?
他慢慢眯起眼,瞄准的那个身影猛地放大模糊,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慢慢清晰起来。阮奕的呼吸变得很轻,轻的就像并不存在,他的手指渐渐找到了那种轻盈的仿佛悬空的感觉——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在他准备弹出的瓶盖上。
阮奕目光一凝,转过头。
是他的同桌,原劲。
坐了快两个星期同桌,他给阮奕最深的感受就是一个人居然可以冷到这种地步。开学自我介绍,原劲走上讲台,潦草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用一种无比冷漠的语调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就走下来,总共用时不超过三十秒。
过去的两个星期,他跟阮奕只说过三句话,分别是:让我进去。让我出去。让让。
阮奕看着他按在瓶盖上的手指,一时间,有种很诡异的荒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