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鲁达达才道:“你怎么不问。”
从煦翻着从妈给他买的解闷用的时尚杂志:“问什么?”
从煦:“问你们是不是又聊得不欢而散?”
鲁达达又啧了一声:“你这倒没忘。”
没错,不止陆慎非身边的人不看好从煦,从煦身边的,也一样不喜欢陆慎非。
用鲁达达当年在宿舍评价陆慎非的话:清高、傲慢,冰块脸,目中无人,top生就是看不上破三本。
从煦轻笑着摇头,不在意的表情。
鲁达达这会儿的脑子里一直是陆慎非那句担保人、资金链、担保人,欲言又止,想想算了,过几天,便道:“等你出院,我和你说点事。”
从煦翻着杂志:“嗯,好。”
鲁达达纳闷了:“你怎么又不问?”
从煦看着手里的书:“问什么?”
鲁达达:“问我什么事。”
从煦抬眼,逻辑分明:“你都说了,等我出院和我说。”
鲁达达:“你不好奇?”
从煦回目光,继续看杂志,淡定的:“好奇,但你说了,出院告诉我。”
鲁达达更纳闷了:“好奇你都不问?”
从煦稳稳的,还是那句:“你说的等我出院。”那就出院。
鲁达达惊了。
他上下打量病床上的从煦,如果说之前几天察觉出的一点不同还能用失忆解释,此刻,从煦的从容、淡定、稳重,绝对是一种代表异常的信号。
要知道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过去那六年,从煦都不是个多有气场的人,始终简简单单,一眼到底。
鲁达达自认相熟,对从煦还算了解,然而近几天,种种迹象都让他有种错觉:从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很乐观,很淡定,平日里说说笑笑,也会问这问那,但已经很能藏得住话了——
醒来之后,几乎没怎么问过过去六年的事,只那天在阳台,问大家过得好不好。
脾气也变直了,听说在病房直接冲了以前的老邻居。
其他的……
鲁达达看着眼前的从煦,细细地观察,看着。
看从煦认真地浏览杂志,眉眼神情轻松自如。
鲁达达越看越觉得不一样,但人还是这个人,他一时也具体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
非要说的话——
从煦翻开了一页散着墨香味的铜版纸,一边看一边叹息着感慨:“一年片酬近八位数。”
鲁达达凑近,瞄了一眼,是个什么明星的专访。
从煦还在看:“真有钱。”
鲁达达看着从煦:“你车祸撞了一下,怎么变得那么在意钱了?”
从煦反而莫名:“你不在意钱?”谁会不在意钱?
鲁达达觉得奇怪:“你以前不这样。”
从煦又问:“我以前不提钱?”
“也不是。”鲁达达想了想,说:“你以前事业心不重。”事业心不重的人,普遍不怎么在意钱。
从煦看着杂志,随口:“是么,我现在倒挺希望早点出院回去上班的。”
鲁达达赶紧闭嘴,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聊什么事业心?他们这些人上班的上班、开公司的开公司,从煦自从辞掉公务员之后,都多少年没工作没上过班了。
鲁达达也怕自己大半夜的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
从煦摆摆手:“走吧,开车慢点。”
说着把书摊开在腿上,十指落在书页上随意地敲点,就像在弹琴。
鲁达达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揶揄:“手都闲成这样了?改天给你带个键盘。”
从煦起动作,放下手,挑了挑眉锋,嘴里没说什么,心里有点奇怪: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他之前六年学了弹琴?不对吧。
如果是键盘,带个键盘……
从煦脑子里自动弹出一句话:带一把机械的,普通不要,手,最好红轴。
从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