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八年前,俞修诚的父亲俞中天死于一场爆炸。
死在俞修诚早就预见到的结局中——下属暗算。
俞中天对外人防备极强,但对手底下的人一律采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用人方针,当时他手底下有几个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无论俞修诚怎么说都无法撼动父亲对那几个人的绝对信任。
结果确实一如他所料,父亲带着一批货远赴异国他乡,然后葬身在了那里。
接到父亲死讯的那一晚,俞修诚明明按时吃了药,却还是发了病。
他当时出现了确诊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症状,眼前不断出现幻觉,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把所有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最后疲力竭地躺在一地狼藉间喘息。
电视当时不知道被他砸了什么给砸开了,屏幕花了一半儿依旧扎眼的亮。奈何俞修诚当时浑身上下再也抽不出一丝力气把它彻底给砸了,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听电视里的主持人用不疾不徐的优雅腔调介绍当地的国际钢琴赛事。
俞中天虽然是一个成天枪林弹雨里进出的军火商,却受妻子影响很喜欢古典音乐,还经常嘟嘟囔囔地告诉俞修诚说音乐带来的记忆才是最持久的。
当时俞修诚躺在地上听着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曲子,明白了父亲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应该是通过那些音乐回忆起了什么,就像此时的他一样。
他的情绪逐渐在钢琴曲中平静下来,余光瞥见屏幕中少女白色的裙摆。
不染尘埃的洁白让整个半坏屏幕的亮度又比刚才强了一个档次,但俞修诚却没再觉得扎眼,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臂和手掌已经被玻璃的碎片划出数道血口,每踉跄一步地上都会多出一串血点。
但他却完全没感觉到疼,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中完成了演奏往台下小跑着过去的少女。
他看见少女被媒体拦住,却叽叽咕咕说了一堆答非所问的话,然后再次被拦住的时候才如同恍然大悟般开口:
“哦、哦对,大家好,我叫林西,希望你们喜欢我的演奏,拜拜!”
林西。
从那天起,这个名字就如同某种救赎般烙在了俞修诚的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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