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的玄月渐渐地暗淡下去,过了一会便好似被人抹去了光亮一般华光尽失。
纪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眸中疑色一闪,跟着便抬手作法飞出盏青灯悬在了亭子上角。
山间的夜风透脊背的寒凉,青萤的灯火下,亭子里的人就这么冷冷的对峙着,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
紫茵心惊胆怯地立在亭子一角,眼瞅着被施法而僵坐的殷予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内疚。
因为她回来后就将瑶说的中毒之事告诉了琰,随后琰便将殷予传唤来了此处,要求其入月宫以假作真将瑶调换出来。
因此,心善的她也便觉得眼前的事跟自己是脱不了干系。
其实不然,琰是早就派人去九重天密察过此事。
只是纪征老谋深算早已在下毒后就安排好了罪证。因此去的人也就在青鸾房里找出了证据,半瓶被提取了妖冰草的拂心丹。结合映霞院的炼药在册记录,也就认定了青鸾是凶手。
若非要说紫茵与这件事的瓜葛,那就是她推进了这件事的提前爆发。这事琰本来还有所犹豫的,在听完她的话后,他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殷予到来后,琰也是说明白了瑶中毒之事,奈何这殷予好歹就是不肯配合。于是,这人便命纪征给他下了魅妖族的冰冻法。
为逼就范,纪征将这术法用得是非常阴狠。冰冻从两只脚开始,逐渐往上冰冻至腰际,再由双手至肩头往躯干渐冻,到再后这殷予便会变成只剩头颅会动的冰雕。
被冰冻的钻心刺骨那是可想而知,疼痛绝不亚于凌迟,还不见血。说阴狠是一点都不过份。
下毒已过一刻,这时的殷予腰以下早已成硬邦邦的冰柱,冰冻由双手已逐渐往肩上蔓延,受影响须发亦渐渐地凝结上了白霜。即便如此,这人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面色惨白,疼得牙关紧咬作响却半声求饶都没有。
感慨这人的刚硬,琰是仰面叹了口气,随后看着他说道:“派人从九重天查证回来,我是第一时间告知了他。他却坚信凶手不是青鸾。方才瑶的原话你也听了。此事可谓铁证如山。说不信是青鸾,他就是存心包庇。”
“不可能,殷予……相信……帝君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所在。你不……要妄加猜测。”
从被冰冻时起,无论琰说什么,这殷予是一概不予回应,这会忍痛开口他是听不得琰说玘的不是。
听了他的话,琰是不予认同地摇了摇头:“好,随尊神意,就说事实。天妃小产帝君彻夜守护,三界早已遍传,这事尊神应比琰早知。对这天妃,帝君是真上心啊。这次去釆证,他们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与之差不多乱七八糟的事,但必竟是道听途说,这也就不说了。就说数月前的,青鸾偷盗青玉令,假传帝旨入岐灵囚室僭夺刺揪精灵根,事后歧灵司刑上禀列叙其数条罪状,他一句是他的意思就将事情拂了去。你们可知晓?而在这之前还饶过她在凡间作恶。专横独裁、是非不分,如是种种,根本就不该是他身为帝君该有的作派。用暮黑囚瑶于长生宫,丝毫不顾及她的意愿,这是爱吗?这是掠夺。现在就已这样对她,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我真不敢作想。今夜把话也是说尽了,尊神你能忍心看着瑶重蹈天后之路,我是万万做不到。出了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让她留在他身边了。帮与不帮,尊神你再好好想想。”
从言语中的一些事来说,说玘包庇,还真不是冤枉。
只是,听罢这种种,殷予还是摇了摇头。而却是毫不犹豫的。
冻成这样,好话歹话也是说了一箩筐,这时的琰也是没了耐性,抬头看了纪征一眼。
纪征会意,当即飞身提起殷予,手起手落便敲断了其一条腿。
冰冻的腿,落地发出了一阵碎瓷声。疼痛就不用说了,但殷予也只是闷哼了一声,更别说会就范。
琰示意着将人放回了原位,接着嘴里是冷冷地飘出了仨字:“想通否?”
殷予仍是摇了摇头。
不用琰吩咐,纪征是再次提人,仍是手起手落,碎瓷声过,这殷予的另一腿也成了落地碎片。
“应还是不应您看着办!纪征,执事他是钢筋铁骨,你悠着点,这回一截一截的来!”
这次的琰,看着殷予是露出了冷洌的狠劲,不等其回应直接便示意纪征接着动手。
纪征可不会善心,得令三次抬手就欲削殷予之手。
就这时,紫茵飞扑而上,双手挡住了纪征下落的手掌。
在九重天跟着殷予这两三个月,殷予对她还是挺和善的,偶尔还会指点她修行什么的。她是实在不落忍,眼睁睁看着这殷予再被毁去双手。
“圣尊,求求你放过尊神!”
“起开!”被缠挡,纪征呵斥了一声。
对于紫茵的求情,琰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见此,纪征当即便掀开了她,由于用力过猛,掀得她是撞在了石桌上,磕的额头直冒血。
不过,紫茵并未罢休,顾不得疼痛转身就用身体护住了殷予双手。
“谢紫茵……善心,各为其主……你就别管……我这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