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着人,琰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桌上尚未开动的吃食上,少倾,清冷地看向了玘:“骗我来长生宫,帝君就这么清闲吗?
“琰……”玘垂首沉默了一会,“瑶,她昨晚就宿在这里,是我逼迫的她……”
一句话,犹如雷电击落,前所未有的震惊、愤怒……难以言喻的一切,琰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双目直直地盯在了内室的厚幔之上。
“人不在里头,拂晓时分回去的。”为了夺回所爱,敢作敢当,打定了主意的帝君是沉稳地继续着他的言语:“我知道我很过份,不过,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今日我会册立一帝妃,瑶就暂用她的身份……琰,我求你成……”
将瑶“偷”来长生宫,玘本来也是没想怎样的,单纯的就是想暖个床,心想着等人休息好了问几件事,再为青鸾在自己房里的事解释一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被殷予的言语和自己那颗吃醋的心一搅和,事情就变了样了。
这种事,谁能忍得了!
呆怔着杵了一会的琰情绪如山洪般暴发了出来,一言不发的他举掌便击向了玘的胸口。
一两步的距离,负疚的人没有躲闪,口中“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如生根般立在了原地,胸口的旧伤开裂,渗透的血顿时染红了身上的暗紫长袍。
见状,刚出门的木心电闪地回了房中。
“帝君!”
“出去!”玘冷喝了一声。
木心犹豫着退去了门口,给外头的松原递了个眼色。松原机灵的,极速地掠去了琼台仙阁。
房里,玘施法止住了胸口的出血后,恳求道:“琰,我求你成,你打骂都行,只要你能出气。”
昨晚强行要了瑶,玘不无算计,怕十二天神出尔反尔,他是先下手为强。这样一来,为求得成的他是早做了挨揍的准备。
琰冷“哼”了一声,转眼上前的他,出手又是猛击在了玘的胸口。
第一掌是掌风,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一掌,受击力度远胜之前。被震退了几步,玘口中鲜血直喷而出,溅上了琰的衣袍。
一脸的寒霜,琰厌恶地削去了一角衣袍。
心疼玘,木心再次上前,只是,琰一甩袖,他就被掀了出去。
玘冲着他摇了摇头,木心狠着心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房里的两人,惦脚张望,直盼着十二天神能快点来。
这一掌,琰使出了力,本就有伤在身,接下两掌,玘是明显有了无力支撑的感觉。手捂着胸口,他是暗暗地运气,调理了一周后施法护住了心脉。
“还手!”咫尺之距,琰咬着牙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我不会动手的,”玘摇了摇头,“我欠你的,我该。琰,我只求你成。”
满腔的怒火,琰单手狠狠地揪住了玘胸口的衣襟:“卑鄙下流!做了如此之事,求我成?你这是在求我成么?!你这是想逼着我成!你以为这样就行了么,你做梦!”
琰所谓的“这样”,他是认为玘只是单纯地逼迫着瑶留宿了一晚,借此逼迫他成。瑶怀着孕,他是没往那方面想。
“琰,”任由人揪着自己,玘平稳地说道:“今夜,锦瑟mǔ_zǐ会来,从古籍上看,你身上的锁情咒,琅玕应能帮你去掉。窅燚与琅玕的恩怨,神族脱不了干系,趁此,三界的局面也该换换了,等时候到了,我就把它交给你。”
伊炤是玘安插在幻海神山的卧底,他告诉天后的消息本就是玘的授意。
瑶扎他的那一刀,玘清楚的很,十二天神个个将才,他缺的就是兵力,邀锦瑟mǔ_zǐ前来,意在借兵。
月影咒诅神族凋敝,玘所思所虑是非常之多。身在其位必尽其职,他是既要不动声色地处理烜赫之事,又要趁着归墟之事肃清三界,杜绝一切存在的可能。
再有,他还要防岐灵之众,防手握着神族命脉的琰因爱反目,一时失智。这也是他最痛苦的事,只是,为了神族,他是不得不防,不得不有所作为。
在三界,在天玄的助力下,玘早就暗暗地拉开了一张巨网。
为了瑶能回到身边,从知道了真相的那天起,玘就已经开始面盘算。正如他在寒潭洞中对瑶所言,瑶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琰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来,帝君早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怪不得如此硬气。可惜你盘算错了,对于这些打打杀杀,我是没兴趣了!”
“琰,由不得你了,”玘轻叹了一声,忍着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蹙眉道:“天庭暗卫齐集的一支数千人的精锐部队,早已先岐灵一步深入了白芙山秘镜腹地,你若不想,他们便会替你动手,你脱不了身的。琴音若愿修好,就不要动他。日后,我和瑶会去归墟,也可牵制于他的。”
窅燚与琴音归根同源,围剿窅燚,琴音若有风吹草动,神族便可师出有名。玘腹黑起来也是相当的乌黑。
让暗卫勘察归墟地形,玘是意想带瑶匿隐归墟,还有就为了摸清烜赫的老底。琅玕不参与神魔两族之事,玘借琅玕的兵,主要就是对付烜赫。一个蛰伏了几千年的魔帝,玘料想他会有一定兵力。
所有的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话到此处,琰只觉得再也无话可说。揪着衣襟的手青筋暴露,他是一把将玘推在了墙角,怒道:“打下的江山你自己留着吧!人,你就别想了!”
言罢,心里记挂着瑶的他大步出门而去。
受撞击,玘猛咳了几声,闪身挡在了他的前头:“琰,今生难得成了兄弟,兄友弟恭,从小我什么都让着你,唯独这事,没什么可说的。瑶她根本就不爱你,在你身边,她只是因为负疚。这点,你应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琰怒叱着打断了玘的话,“我也没你这样兄弟!”
“是我不好,你怨我恨我都是情理之中。”打了两掌就走,玘自然也知道琰是“高看”了自己。看着他,顿了一下后,平静地说道:“琰,昨夜,瑶不只是宿在这里,我还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