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瑶在岐灵的上空漫无目的地飞了一圈又一圈。入夜后,疲倦的她是浑浑噩噩地飞到了水云居,在院中站了一会后,便走进了当初备下的新房。
房里一点也没变,妆台上的发饰,衣架上的喜服,所有物件仍一一地放在原处,封印着。
不一样的是房中种满了芍药,跟七色送的是一模一样的一株双色,红白相映。
看着眼前的一切,瑶苦涩地笑了笑,挥袖解开了房中物件的封印,换上喜服后,挑着摘了一朵极艳的红芍药,对着镜子戴在了发髻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是傻傻地笑了笑,如游魂一般飘出了水云居。
夜晚,绿萼的香甜是特别的浓郁,萦绕着整个山谷。
月儿柔和,银辉淡淡。
梅林中,花飘如雪,昔日卧睡的“鸟巢”早已堆满了花瓣。
看了一会后,瑶是幌惚着就躺了上去,身子沾上“鸟巢”的那刻,满巢的花瓣瞬间将她淹没了在里头。
熟悉的味道,瑶沉醉地躺在了里面,闭着双眸昏昏沉沉,过了一会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七色走后,玘是喝了几坛子的酒,一直就待在梅林里,他是看着瑶进得梅林。
确定瑶睡沉后,隐身避在一边的玘轻轻地靠了近去,对着“鸟巢”挥了挥衣袖,巢中的花瓣飞旋而出如蝴蝶般停落在了花枝之上。
玘静静地悬浮在“鸟巢”前,看着一身嫁衣的瑶,手是不自觉地伸了出去,顿了一下,又强忍着缩了回去。
人还是那个人,身份却已是不同,玘是无奈地缩回了手,真真的纠结压抑。
那日他醒后,曜夜是第一个见他的人,当然这都是曜夜、青鸾有心为之的结果。
那日,曜夜不但告诉了他,琰身中锁情咒的事,亦告诉了他璟琛和玉瑶的故事。曜夜说希望他放手成全。
良久后。
玘将花瓣全数地掀回了鸟巢,飞出了梅林。
前后脚的一出一进,琴音亦轻轻地飞落在鸟巢的花枝上。
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夜鸟的啼鸣。
朦眬中,似有感觉,被惊醒,瑶募地睁开了双眸,透过层层花瓣,外头的人影突闪而去。
瑶随即飞出了鸟巢。
……
水云居一侧的悬崖,亦是当初瑶与琴音绝裂的那处断崖。
悬崖边,玘静静地站在那儿,手中紧握着那支白碧桃花簪,双眸凝望着谷中的梅林。
月光下, 一袭玄色长袍的他是格外的修长英挺,墨发翻飞,如斧凿刻的脸一派淡然祥和。
瑶飞落而下,隔着几步之遥,站在了玘的身后。
玘隐去了手中的玉簪。
“玘,你瘦了。”站在玘身后看了许久后,瑶慢慢走了过去,“醒来后,你时常来这里吧,房里的芍药是你种的,那鱼汤也是你做的,对吗?玘,你不要躲着我,好吗?”
玘没有言语,如石塑般屹立。
言毕,瑶伸手从后背抱住了玘。心一直是疼痛的,她决定要任性一回,把心里想说想做的,统统毫不隐藏地表露出来。
对于瑶的拥抱,玘没有回应,只是任由着她抱着自己。过了一会后,说道:“花是我种的,鱼汤亦是我做的,但不是我让七色送的。你我本就有缘无份,若非要说有,那也只是一段孽缘,这些年的种种已经见证了一切。既然嫁了,那终归是天意,你就和琰好好的过吧。”
一番话,玘的语气是异常的清冷。
瑶也不在意,轻声说道:“玘,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奢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自然也知道回不了从前,我只想我们能像没去惜园前那样过下去就好。”
玘没有言语。
“我和琰不会有什么的。玘,你不要躲着我了,好么?”瑶哀求道。
玘昧着良心说道:“瑶,作为天神,你我更应知天命而顺应天命。你我的这段感情代价太大了。醒来后,我无一刻不在后悔,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痴念,如今的三界应该是另一番局面,亦不会有后来的那几场杀戮。瑶,我累了!”
言毕,玘是无情地掰开了瑶环在自己身上的手。
心一阵钝痛,瑶愣愣地缩回了双手,言道:“你不是说过,那些都跟我无关的么,为什么现在反过来都套在了我的头上。玘,就算你为了成全琰,你也犯不着给我加如此的罪名。玘,你想听听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么?”
玘没有言语,也没有转身,仍是一个凉凉的后背,一会后,冷冷地说道:“忘了我吧。”
“忘了你?”瑶凄楚地笑了笑,“我忘不了,也不想忘!玘,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走的,只要你愿意,无论哪里,凡界、归墟、火龙谷、哪怕是九幽绝地。万物无尽轮回,纷争杀戮永无止境,三界与我何干!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面对瑶的诉求,玘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琰他深爱着你,这些年你一直在他身边,你不应该不知道。瑶,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忘了我们的过去,这样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