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他还是个稚嫩、因体质特殊难以对外界作出反应与成功接到信号的孩子,比正常的小孩要迟钝安静上好几分。
兄长带他玩,他便跟着他一起在院内追逐。
长期下来,他开始觉得这是每日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开始期待达成他所以为的、这每天必须得完成的事情。
这让他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那般变得贪玩、喜爱游戏,最起码在旁人的眼里是这样。
而另一方面,在严胜的眼里,自己的弟弟又聋又哑,被父亲抛弃、不重视,弱小又无助,只能每日黏在母亲的身边依偎着母亲,抱着一个柔弱的女人撒娇。
他好可怜……
怜悯,心疼。
诸如此类的情绪,将这个小小的哥哥身上的长男的责任感激发。
弟弟啊……是要被小心呵护、保护着的存在吧。
于是,他开始试着去陪伴自己那个像是小动物一样拥有着懵懂眼睛的弟弟。
将那个年代好不容易能够吃上一次的和果子悄悄留下来用纸包了送到三叠的小屋中去,甚至在练剑之余偷偷躲起来,在老师和父亲都看不到的地方,为弟弟削了一枚小小的笛子,送到弟弟的手中。
即使那天白日里,自己才因为与家中这“不详存在”的弟弟在一起玩着纸牌,而被赏了耳光,顶着一块可笑的鼓包……
兄弟两人大概都以为,他们会像这样一直度过许多年安稳的岁月。
哥哥会像寄予了他厚望的父亲预想那般成为一名优秀的家主甚至是武士,继承继国的家业,而弟弟则会被送到寺庙。
对于这种情况,严胜自然也是考虑过的,并也曾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稳定下来,等他成为了能够管理好底下家臣的成功的家主,那么不管到最后父亲到底接不接受他的另一个儿子,他也都会亲自去接他童年时期陪伴过他的、他最亲密无间的胞弟。
剧本本该像预想那般上演。
可是,谁又会想到,从某一页开始,那只小小的幸福剧本从中间彻底崩坏掉,并朝着一发不可拾的方向而去……
*
缘一第一次握剑展现出惊人天赋的那天起,又或许是更早的那天——从他向着自家哥哥说出“兄长大人的愿望是成为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武士吗?那么我便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大的武士吧”并朝之微笑的那天,有什么东西就已是被彻底粉碎击烂,还原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