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枭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身体,确认他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真没事。”叶绯侧身让他进来,顺手把门带上,隔绝了走廊外员工们八卦的目光。
晏枭很不赞同地指了指他的眼睛,问他:“你睡不好吗?”
“没有啊,”叶绯给晏枭递了瓶水,笑眯眯道,“成年人嘛,偶尔熬夜很正常。我没病也没有不舒服,那都是谷瑞嘉替我找的借口。”
“知道为什么吗?”叶绯问他。
晏枭摇了摇头。
“躲懒,不想工作呗,”叶绯懒洋洋地靠着桌子,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他知道晏枭厌恶拖延和不负责的行为,吊儿郎当道,“反正我不干总有人干。”
晏枭可以喜欢这世界上随便哪个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是正经是浪荡都没有关系,唯独不能喜欢叶绯。
叶绯压下心底那股涩意,还想再说点什么,晏枭忽然道:“不用找借口。”
他跟叶绯对视,用平稳又低沉的音调告诉叶绯:“你不喜欢就不做,还有我。”
一瞬间,叶绯觉得晏枭好像变成了一张无处不在的大网,将他密密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逃不开躲不掉,连挣扎都是徒劳。
从小到大,他是好儿子,也是好哥哥。他要努力赚钱维持叶家的生活水平,要随时随地准备给弟弟拾烂摊子。没人对他说过“还有我”,也没人当过他的依靠。
叶绯忽然想起了上辈子,如果他在检查出渐冻症的那一天就告诉晏枭,而不是觉得这事儿与晏枭无关,一直没说,是不是至少能够死得体面一点。
叶绯眼眶有些发酸,他猛地转过头,不让晏枭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晏枭是个木讷又共情能力极低的人,可他一下便察觉到叶绯在难过。于是他走过去,问叶绯:“叶绯,我能碰一下你的手吗?”
片刻的安静后,叶绯说:“不能。”声音有点闷,像是捂在被子里。
但是这一次,晏枭没有听他的。
他轻轻牵住叶绯的手,将他的手指拢在掌心。
叶绯很瘦,手指修长且细,却不是女孩子的柔软纤细,而是带着男孩子的骨骼感。握上去的感觉很清晰,足以让晏枭铭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