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着都是温暖的棕褐色，但无疑，纲吉兔的眼睛更透彻一些，像是一面透彻的玻璃，在深处映照出注视之物原本的模样。

六道骸在他身前蹲下，一腿曲起，是恍如效忠的骑士一般的姿势。

但并非如此，他作出这样的行为，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加接近那透彻到不可思议的褐色双眼罢了。

在那双透彻的、说是不可思议都足够的眼中，六道骸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其中自己的模样。

属于少年人的身形在透彻过分的眼中显露出原本的模样，身上的色随着投射而变得混黑，影影绰绰像是一团站立的黑泥，又在玻璃珠一般的眼中扭曲。

六道骸知道沢田纲吉是有一个能够透过玻璃珠看见命运轨迹的朋友的，此时此刻，在看到这双眼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不由生出“沢田纲吉此时是否也已经看到我的真实”的想法。

但这样的想法，不过顷刻就能够被轻而易举地摧毁。

以他与沢田纲吉的关系，何须利用外物来看清彼此呢？

身为六道骸的生命是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毁灭之时才诞生的。

如果说致人死亡便是罪恶的话，那名为六道骸的个体自产生伊始，便深陷于恶之泥潭无法自拔。

但即使是他，也有一个人从“六道骸”诞生之时便看着了他。

甚至更早的时候，在34871尚未被六道骸扼杀之际，这双足以照映出灵魂真实的双目就一直注视着他。

无论是喧闹的人群，还是命运的玩笑。只要他转头，只要他在。

六道骸觉得自己要认输了。

“你的目光既可怕又神圣[1]”突然，他开口道。

棕毛兔子歪了歪头，像是对人类少年的话表示疑惑。

但六道骸却并未在意着疑惑的目光，而用着一种轻柔地语气低低念诵。

“你的目光即神圣又可怕，一股脑地倾泻着罪恶和善举。

“因此人们可把你和酒相比并，你的眼睛包含着落日和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