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漓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这个能力……是一出生就有的吗?你……你是玩家吗?”
女人愣住,勉强点了点头,吐出“再生”二字。
她得到了个“再生”的特性,这特性让她在一次次游戏里活了下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是死在了副本里,而是在灵异爆发时向老公透露这些,用血肉给他被鬼怪抓伤的伤口治疗时,被他当成怪物关了起来……
再然后,形势一步步恶化。她被绑着关在狭小的衣柜里度日如年,每天也只有一点点仅够生存的食物。再然后,男人换了地方,在这房子里打出了个地下室,于是她便搬了家。
在她血肉的效果下,男人或多或少也得到了些许增益。她曾经的道具也被男人搜刮一空,符箓之类的都用光了,桃木剑也被男人分给了他组建的基地内成员。他宣扬神明庇佑——在每次有人受伤时,便取自己的血液为他们治疗。更是在深夜里切下她的肉生啖之……
爱情?感情?后悔吗?被当作牲畜一样圈养,女人做梦都想一死了之。可这能力加上男人的时时看守,地下室也没有任何利器,她连死都死不掉。甚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每天听到的声音只有男人的脚步声,感觉到的就只有皮肉被切割的痛楚……麻木,绝望。
将女人抬出屋子,江小漓给女人喂了点水。女人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情绪异常激动,她祈求似的看着江小漓,指着餐桌上的小刀艰难道:“我想…杀了他……”
“好、好。”江小漓连声答应,拿起小刀递给她,黎红缨了然地控制着血丝将女人的身体往那男人身边送。女人双手握着小刀,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她忽然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颤抖,发泄似的。而后,她将小刀狠狠刺入男人的脖子,拔出又刺入,眼中的情绪复杂极了。
许是刺中动脉,血液喷溅而出,江小漓默默看着女人癫狂的模样,在心底叹息一声,就听到门外隐隐有嘈杂声——估计是女人刚刚哭泣的声音吵醒了一部分人?“不用担心。”江小漓安抚女人一句,却发现女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她用小刀划着男人的脸,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似乎在发呆。
江小漓按了下太阳穴,她觉得……这姑娘似乎没有继续活下去的**了。“别怕,没事的,我把你送我家好不好?你可以在那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谢谢你。”女人低下头,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忽然笑起来,捏着小刀的手用力起来:“但是……没有必要了。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会报答你的。”语音刚落,女人便抬手用小刀自尽。江小漓本能要挡,可看着女人眼中满是泪且带了点祈求意味的眼神,终究是没拦下去。
有时候,强迫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活下来,未不是另一种残忍。
江小漓叹了口气,察觉到那些成员逼近,忽然又没了质问他们、让他们道歉的心情了。能说什么呢?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都是群普通人,虽说信仰神明觉得是神明的保佑,可看到那人血难道真的一点怀疑没有?不过都在自欺欺人而已,都是想活下去而已。
女人想杀的只有这基地的老大,明明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明明她可以求江小漓帮她报仇,但她没有。江小漓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拿起桌边的蜡烛将它扔下去……
就这样吧。
一场大火将这间屋子尽数吞噬,那些普通人吓得赶忙救火,可如今水也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攒一大堆的,到底是来不及了。
江小漓和黎红缨站在远远的街道上看着那方向的一片火光。黎红缨伸手牵住江小漓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这世道就是这样子的。”
无论是灵异世界还是普通的寻常世界,总是有许多的意难平,有许多的悲剧。
只是不同背景下的世界中,那些悲剧有着不同的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