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显然是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对着大皇子吼道:“我什么心思?我一片忠心耿耿,为父皇开疆辟土,哪儿来的别有心思?是你们从中作梗,让我错失良机,你们……放开!”
两旁的大内侍卫连忙向前锁住他,压制着不让他动弹。
大皇子被喷了个满脸,却唾沫自干,挂着冷冷的笑道:“那老二之死总是你干的吧?”
四皇子顿时噎了一下。
“犹记得老二死讯传来,你是多么义愤填膺,恨不得手刃弑兄之凶,非得为他报仇雪恨,这才劝逼着父皇出兵。然而没想到啊,这真正的凶手恰恰是你,连兄弟都杀,多心狠啊!老二一心为了大夏,不惜万里向大燕低头借粮,百姓们可都记得,谁杀了他,便是杀了他们的衣食父母和生活希望。连若兰大师都能买,老四,你的野心太大了,父皇还有万千黎民百姓都看在眼里呢。你回京的时候一定要望望围观的百姓,看看他们有多憎恨你!这样,老二在天上才能含笑九泉吧!”
四皇子心头顿时笼罩了一片阴影,周身如坠冰窖。
“虎威将军已经卸了兵权,你不用挣扎了,待捉到大燕的奸细姜直,这就一同回京去,有什么话,跟父皇说。”
四皇子听到这里,便明白大势已去,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他一把抓住大皇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振振道:“没有虎威将军,怎么对抗大燕?如今兵临城下,谁能抵挡?你们到底怎么办?”
“这就不劳四弟心了。”
大皇子冷漠地说了一句,然后抽了抽手,可惜却没有抽出来,四皇子的手劲很大,只见他瞪着眼睛飞快地说:“千万不能投降,大哥,绝不能认输!樊之远是强弩之末了,相信我,他身上惹着官司,大燕皇帝忌惮他很快就会将他召回去,只要他一走,大燕军就不足为惧,不论是谁接受大军,一定不能求和,你听到了吗,不能!”
四皇子咬着牙说出最后的坚持,也是极尽的肺腑之言,似乎要将自己的心给剖出来,啐着血肉道:“大哥,不论怎么样,咱们终究是大夏人,绝对不能投降!只要打下去,能赢,一定能立功!”
那双满满不甘心的目光带着一点希望,然而大皇子却慢慢地将四皇子的手给拉开,轻声说:“老四,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若是老二没死,这燕荆四州也该还给大燕,不过那时候还能借到粮,这会儿却什么都没有了。大夏百姓不想打仗,更不想为了某人的野心打仗,只想好好活着。”
他这一话将四皇子眼中的希冀彻底破灭。
“将四皇子看押起来,明日一早回京,抓捕姜直,一同带回去受审。”
看着四皇子被带下去,这位大皇子才装模作样地深深一叹,接着说:“来人,派使臣给大燕的统帅带句话,大夏一向以和为贵,因着某些人从中作梗才兵戎相见,本王愿带着诚意亲自与他和谈,万万不要伤了两国和平,让百姓生灵涂炭。”
“是。”
樊之远带着大军压向遥城,虽然心怀各异,犹如散沙,可看着却气势如虹,压迫感十足,非常能唬人。
大军在三里地外停下,先锋营便上前叫阵去,看着真要攻城略地。
遥城的守将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以及架在后方的登云梯,简直胆战心惊,总觉得下一刻遥城要不保,将城门死死地关着。
这个时候,大燕的各处将领才反应过来,难道真的要打吗?大夏那几十万的大军难道是摆设?
他们正要劝说樊之远三思的时候,没想到遥城的城门开了,一小股骑兵似护送着中间的一位使臣摇着谈判的旗子朝我方而来。
樊之远没有为难,开了道接见了这位使臣。
然后这位使臣一开口便惊呆了在座所有的将领,在大燕陷入如此混乱之中,再好不过的入侵机会,大夏居然是来求和的。
大概唯一不意外的便是樊之远了,他四平八稳地坐在帐中,只说了一句话:“退兵可以,交还燕荆四州,以及,将姜直完整地送回我军。”
樊之远干脆又强硬,颇有种不答应便开战的气势。
使臣没有多停留,在大燕万双目光的注视下回了遥城,要求送到了大皇子的面前。
交还燕荆四州是他离开夏国皇都的时候从帝王那里得到的让步,不难,唯一的意外便是那个姜直。但是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这次最大“功臣”不就是这个奸细吗?
门口传来一个脚步声,大皇子回头就问:“人抓到了?”
来人回答:“还没有,有人在追杀他,他得了消息,一早就逃了。”
大皇子冷笑道:“定然是老四想杀人灭口,一定要活捉他。”
“是。”
黑夜中,一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地逃窜着。
在他的身后,各种势力追捕,姜直不知道自己逃窜的意义,但他明白天地之大,如今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一人如同鬼魅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似乎在欣赏着他的狼狈和落魄。
直到前方无路,姜直才回过身看着看着空无一物废弃巷口,喘着粗气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姜某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为何追着不放?”
一个人影从头顶的屋檐跳下来,云溪一身黑衣黑面巾,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就是这个人让他家二师兄家破人亡,无数北境百姓死在大夏的铁骑下。
“你是带着人皮面具,还是跟二师兄一样换了一张脸呀?”云溪好奇地问着。
姜直抖了抖脸皮,目光落在来时的雪地里,凌乱的脚步,却只有他一个人的,他的心顿时沉下来。
武功差太多,他根本不是对手。
“不回答看来得我自己来确认了。”
云溪说着,忽然欺身而来,而姜直趁此机会射出暗器。
“嘿,在我面前玩阴的呀?”云溪睁了睁眼睛,旋身飞起来,躲过暗器,同时一把药粉就撒了下去,“不知道你爷爷我是鼻祖吗?”
话音刚落,姜直应声而倒。
能用下三滥手段解决的,绝对不真刀真枪去拼命,这是大师兄的教诲。
“云公子!”北行寻着声音前来,看见姜直,不禁愣了愣。
“没死,昏过去而已。”云溪蹲在姜直身边,在他的下颌处抚摸着,深得云师父真传的他很快就喜笑颜开,抽回手道,“没换脸呀,这就简单了。”
他起身问北行:“要带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