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嘴角一勾,忍不住挺起胸膛, 扬起眉毛脸上带出得意,心中大声喊道:那是!
李璃瞧着他的小模样, 不禁笑容加深, 温柔地拿起桌上的一个桃子,递过去说:“那能干的小师弟, 再帮师兄研制一种安全有效的药好不好?”
云溪有些飘飘然,接过桃子咬了一口, 赞叹道:“好甜啊!”他幸福地眯起眼睛,一边吃一边问, “什么药啊,不会又是给孕妇的吧?”
李璃点点头:“真聪明, 一猜就准,所以研究一下打胎药吧。”
什,什么?
瞬间,小师弟手上一抖,咬了两口的桃子就掉落下来,嘴里的要吐不吐,差点噎住。
他面露惊悚,屁股底下的凳子似乎都坐不稳要翻了。
云溪顾不得地上摔烂的桃子,将嘴里的艰难咽下,瞠目结舌地看着轻摇扇子,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聊了一句天气一样的李璃,终于吐出五个字:“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
“可,可那位不是娘娘吗?”
李璃眉毛一挑:“哟,猜到了。”
他经手确诊的孕妇也就这么一个,不是那位难道还能是别人?
云溪抽了抽嘴角,那袖子一抹嘴巴:“那怀的可是龙子啊,这也能打?伤害龙嗣,灭门大罪!”
李璃没否认,点头道:“懂得挺多。”
“那你还……”
李璃拿着扇子指指云溪的凳子,让他坐稳了:“龙嗣不龙嗣的无所谓,若她等出了宫,留下一个孩子反而是羁绊,还不如不要。”
“可做母亲的能狠心打掉自己的孩子吗?”云溪问,“这样岂不是自私了?”
李璃笑了笑道:“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再者我只是替她备着,究竟留或不留由她自己决定。”
云溪只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知道太多被灭口。
庙宇朝堂果然比肆意江湖危险的多。
“我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倒是先忙着给人打胎了,大师兄,这也太奇怪了。”云溪一脸苍天大地道。
李璃笑道:“能者多劳,谁让我家小师弟这么能干呢?”
这句表扬云溪一点也不想听,拍着屁股忧心忡忡地从桌上的果盘里又顺走一个桃,然后走了。
等他一离开,李璃便唤了东来进来,示意桌上的瓷瓶道:“今年的桃味道不错,给母后也送一些过去,有多的,就其他地方分分。”
“是。”东来了药,但又犹豫地问道,“王爷,若是愉妃娘娘问起……”
“那就直接告诉她。”
*
此时,明正殿里的张伴伴也在,似乎是来送东西的,看着阵势不算小。
太后的跟前放着一尊白玉佛,通体透亮,色泽温润,那佛像雕刻地活灵活现,优美极了,难的是从底座到佛像是一块整玉,这么大更为稀罕,显得整个慈寿宫都庄严起来。
张伴伴道:“皇上一瞧见就知道这是为太后准备的,便迫不及待地让奴才送过来。”
“皇帝有心了。”太后显然很喜欢,赞不绝口的同时还凑上去仔细看了许久,接着让富宁带人送到小佛堂里去供着,再三嘱咐要小心。
“对了,皇帝的身体可好?你在他身边伺候,定要细心一些。”
张伴伴回答:“皇上心系北疆战事,晚上睡不太好,不过太医开了方子,睡前喝上一贴,倒是好多了。”
太后轻轻一叹,点头:“哀家也听说了,这事急不得,还得放宽心,你多劝劝他。另外这儿有几支老参,你带回去给皇上,告诉他,哀家挂念着他的身体,日日在佛前祈愿他早日康复。”
“是,有太后向佛祖祈愿,皇上定然能恢复康泰。”
这个时候东来求见,他还带着一篮品相俱佳的桃子见太后。
而张伴伴在那篮子上瞟了一眼,然后带着人就向太后告辞,经过东来身边,也不寒暄直接目不斜视而去。
东来面带微笑,一直等到他离开才恭敬给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这是王府里最大的桃树上产出的蜜桃,今年的味儿特别甜,而且个头大,水分还足,比南边进贡的都不逞多让,王爷觉得您老人家一定喜欢,便特地命奴才送来给您尝尝。”
只要这世上有的,太后什么没见过没吃过,无非是因为李璃的这颗孝心。
富宁接过果篮,询问着太后:“不如奴才就让人洗上几个,太后尝尝?”
太后笑着点头,眼里带着期待:“我记得有次阿璃吃了桃儿,随手将核丢入花圃里,这是后来长出来的那棵?”
东来赞叹道:“太后真是好记性,正是那棵桃树结的。因为在花圃里,本来是要让人给挖去,不过王爷说生命来之不易,破土而出,合该尊重,便让留下来,如今已经长得很大,果子一年比一年结得好。”
“阿璃心善,桃树不语却记恩情,这便是因果了。”太后礼佛,最爱听的便是这样有佛性的事,“前有皇帝送佛,现有王爷送桃,哀家今日心情极好。”
富宁已经端着切好的桃子走进来,一片一片,切成八瓣,去了核,内红外白,瞧着就口中生津。
太后说着忽然记起张伴伴道:“哀家也吃不了这么多,张伴伴倒是离开的早,不然让他带些回去给皇帝。”
东来说:“太后放心,王爷早就让备着了。除了明正殿,几位主宫娘娘那儿也有的分。”
“那就好。”
东来从慈寿宫出来,便带着随身小太监去了明正殿。
不管两兄弟再怎么阋墙,表面功夫还得做足,东来是不会让他的主子受非议的。